望着眼前这张融合了他和周漪相貌的小脸，宋照云愣住了。
宋咏两只手捧着桃酥，一边吃一边装作无意地继续说道：“那如果周漪生了小宝宝，我要怎么叫他？”
“是小弟弟小妹妹，还是……”小叔叔小姑姑？
闻言，宋照云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父亲，父亲？”宋咏抓着宋照云的衣袖不停摇晃着，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遍，“到时候小宝宝生下来，我要喊什么？”
“咏儿，父亲…父亲还有要紧的事，你自己乖乖吃点心。”宋照云丢下这句话便落荒而逃。
他前脚刚走，后脚宋咏便把桃酥丢到地上，还泄气似的踩了好几脚。
他以后再也不会吃桃酥了。
宋咏转身，看向始终低下脑袋非礼勿视的有礼，心里十分满意。
这次要不是有礼，父亲看到他凌虐那些畜生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又会罚他禁闭。
他不怕南栀和周漪，他怕宋照云还有宋霖。
“这次多亏了你。”宋咏将剩下的点心都赏给了有礼，“那你就继续在门口守着吧。”
闻言，还来不及高兴的有礼心头滑过一阵失落。
自从宋咏开始专注凌虐动物，原本那些伺候宋咏的家生子开始想尽花招，给宋咏抓刚出生的小猫小狗，甚至还有人抓了只猴子来。
那猴子只比宋咏小了一圈，看着就像小孩子似的。被家生子用铁丝捆绑住手脚送到宋咏面前。
就是那次，宋咏在所有人眼中看到了讨好，唯独在有礼眼里看到了厌恶。
他将有礼赶了出去。
这几天有礼经常被那些家生子欺负，吃了不少苦头。
这天晚上，留给有礼的晚饭只有两个脏了的馒头，他的被褥也被浇了水湿透了。
他看了眼其他几个睨着他贼笑的家生子，没有理会他们的挑衅，披着唯一一件完整的厚袍子走了出去。
没有人在意他去哪里。
有礼按着来时的小路摸到了南栀的院子。
夜里黑，出来倒水的丁香眼前忽然看见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吓得连忙把手里的脸盆带水丢了过去。
“哎呦。”
“丁香姐，是我呀。”
听见熟悉的声音，丁香睁开眼睛一瞧，眼前的黑影竟然是多日未见的有礼。
见他被自己淋了一身的水，丁香很是愧疚。得知他是来找南栀，连忙拉着他进了热气哄哄的屋子里。
听见动静，南栀放下手里的账本抬头一看，“哟，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夜里头凉撞了一身的露水。”有礼抢先丁香一步说道。
南栀哪能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朝丁香睨了眼，催她赶紧去给有礼煮姜汤来。
她又亲自将有礼的湿袍子放在炭炉边上烘干。
“我有事急着来禀告少夫人，丁香姐被我吓到了，少夫人千万不要责怪她。”
“她这丫头确实毛手毛脚的，你来找我要说什么？”
有礼说了宋照云今日难得去看望了宋咏，又将父子俩的对话一个字不差复述给南栀听。
说完后，有礼大着胆子问：“少夫人，小公子…是不是就是少侯爷的亲生儿子？”
进侯府的第一日，丁香就告诉他宋咏是被收养的。
原以为南栀将他从庄子带到侯府，是为了监督宋咏。谁知她竟是让自己“捧杀”宋咏。
当时有礼不敢多问，只能把疑惑深埋在心底。
然而他在宋咏身边待了半个月，大抵明白了什么。今天宋照云对宋咏的态度，彻底坐实了他的猜想。
南栀凝望着有礼许久，有礼大气都不敢喘，拘谨地和她对视。
“你倒是真聪明，那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回来了？”
有礼沉默地思索。
少夫人收养的小公子，却是少侯爷的亲生儿子。况且少夫人和少侯爷成亲才四年，小公子如今却已经五岁了。
有礼很聪明，他没有回答南栀的问题，而是半跪在她面前，神色坚毅地说道：“有礼唯少夫人马首……”
他实在想不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尴尬地笑了笑：“反正我以后就跟着少夫人，少夫人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其他地方跑。”
真是个小滑头。
有礼又说了宋咏最近的疯狂行为，“少夫人，那些家生子为了讨好小公子，专门抓来小猫小狗甚至还有猴子给小公子凌虐。我说错了话，现在被赶到外头扫地了。”
“不碍事，接下来几天你同他们远些。”南栀已经想到要用怎么样的办法对付宋咏。
有礼披上烘干的厚袍子，怀里还揣着丁香非要塞给他的油纸包，里面都是香喷喷的点心。
借着夜色，他悄悄溜了回去。
与此同时，得知宋霖今晚外出会友，一个身形有些诡异的丫鬟被魏婆子领着进了周漪的屋子。
“周…周姨娘，有人寻你。”魏婆子余光瞥了眼跟在身后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正一脸得意摸着肚子的周漪回头，丫鬟抬头恰好和她对视上。
一瞬间，周漪变了脸色。
“云哥你怎么来了？”周漪连忙一脸怒气地看向魏婆子，魏婆子握紧衣袖里的银子，心虚地不敢说话。
“漪漪，是我有要紧事和你说。父亲今晚外出，不会这么早回来。”丫鬟正是宋照云。
他走到周漪身边握紧她的手，魏婆子见状连忙退到屋外，亲自把守。
“我今日去见了咏儿，他很伤心，说你上次去见他时把他骂了一顿。”宋照云轻揉周漪的手心，语气里有几分哀怨。
“怎么是我把他骂了一顿？”周漪气恼，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咏儿现在可被南栀教坏了，整日不务正业，上次我去看他他竟然…今晚在虐杀一条蛇！”
被砍断的蛇头恰好掉落在她脚边，那日后她可是连做了三天的噩梦！
“你肯定误会了，咏儿和我说了最近总有蛇跑到他院子里，他害怕才会拿东西砸蛇。”宋照云又从背后环抱住周漪。
“咏儿还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我告诉他，我和你这辈子都会爱他守护他。”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周漪终是心头一软。
“其实我…早就把他的身世告诉他了。”
宋照云神色一变，掰过她的肩头有些恼怒地说道：“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一个孩子。”
“万一他在南栀面前说漏了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