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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安对南栀不设防,当即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道出。

“当年我师父的尸首才送回岭南,我并不在陆凌舟身边。也是后来听说,是朔风和焱风他们在……”

在哪里来着?

江怀安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那个地名。

“似乎是大禹…禹,禹州,对,应该就是禹州。”

禹州?

南栀记得禹州似乎在河南府,地方不对,相隔千里呢。

“陆大人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是四年前的二月底吗?”当时她和宋照云定下了三月三的婚期,成亲前几日的二月底,她出门遇到了流匪。

江怀安不大清楚具体的时间。不过他推算着他师父的尸首从望京出发,送到岭南恰好是三月中旬。

而陆凌舟就是在这之前被找到的。

“应该就是二月底三月初那段时间。”

禹州和越城相隔千里,如果当时陆凌舟在禹州被救,在那半个月里也不可能千里迢迢、马不停蹄地赶到越城。

那个人不是陆凌舟。

南栀思绪有些复杂,不知道是高兴不是陆凌舟还是…失落不是他……

江怀安用指骨轻叩桌子,催促南栀:“怎么问起这些,你当时到底听见宋照云说萧椋怎么了,还记得吗?”

南栀听见敲桌子的声音有些迟钝地回过神,她看着江怀安一脸希冀地凝望自己,心头不免升起几分内疚。

她说慌了。

四年前她根本没有从宋照云口中听到过萧椋的名字,在庄子里那才是第一次。

她避开江怀安炽热的视线,随便胡诌了个说法:“差不多就是那段时间,我偶然听宋照云提起过萧椋的名字,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江怀安有些失望,“你能想起四年前的事也不容易。”

他也明白,萧椋的身份本就特殊,且宋照云和南栀貌合神离,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萧椋。

见他还替自己找了台阶,南栀心头更加内疚。

从时间和距离推算,当年和她在那座旧宅子里发生关系的人绝不可能是陆凌舟。

想到最开始梦到陆凌舟的那两个绮梦,南栀觉得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才做了那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一切都是她在莫名其妙。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们从宋照云口中打探到萧椋的下落。”

***

宋照云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外间的小榻上,他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他睡着了?

陆凌舟和江怀安呢?

南栀不在屋子里,宋照云看见放在桌子上的乌程酒,端起来摇了摇发现都空了。

他拧起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就是祥嬷嬷让他送酒来,如今南栀不在,宋照云没有多逗留,起身就离开了。

偏巧,才走出院子他看见了迎面朝他走来的周漪。

两人对视上双双停下了脚步。

魏婆子见状着急了,生怕被那个下人瞧见了,跑到宋霖面前添油加醋一番。

她连忙推着周漪往另一个方向走,“今日天气不错,正适合姨娘去库房清点东西。”

周漪这几日和宋霖的关系生分了不少,她猜虽然自己及时换了放有媚药的香囊,但宋霖依旧怀疑她。

这几日她在宋霖跟前,乖顺得像一只猫似的。

所以魏婆子说她要去库房,她也没反驳。

离开时又听见她说:“最近侯府事情多,找人去知会小公子身边的人,让他们将小公子看管好了。”

这话其实是说给宋照云听的。

被周漪这么一提醒,宋照云忽的想起来,自从年三十吃的那顿团圆饭后,他好像再也没看见过宋咏。

他这个爹当得真是不称职。

宋照云和周漪在院子门口的小道上相遇不过一瞬,立即朝着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距离宋咏的院子还有几十步,宋照云看见一个半大的小子站在院子门口,远远看见他就朝院子里跑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

宋照云加快脚步,走进宋咏的院子迎面扑过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庭院里有个小子正在往地上泼水扫洗。

宋照云认出他就是方才一看到自己就跑的人,当即将他招到面前,“方才怎么一看见我就跑?今日天寒,你怎么还在庭院里洒水,不怕小公子滑倒吗?”

有礼给宋照云行礼,解释道:“我在院门口打扫,里头有人喊我进来扫地。并不是瞧见了少侯爷才跑的。”

“方才突然有蛇跑进院子,幸好被及时打死。我怕小公子看到了害怕,就赶紧打扫干净。”

难怪他一走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宋照云没有起疑,他越过有礼走进屋子,只见宋咏正端正坐在书桌后面描大字。

宋咏放下手里的毛笔,模样乖巧地走到宋照云跟前,“见过父亲。”

见儿子乖巧懂事,宋照云脸上勾起满意的笑。

他看了宋咏描红的大字,总算记起自己作为一个父亲该承担的责任。他把着宋咏的小手,一笔一划教宋咏写字。

许是想起自己小时候,宋霖也是这样握着自己的手教自己,宋照云难得有了耐心,带着宋咏描写了一张又一张。

宋咏却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这时,有礼端着茶水点心走了进来,“少侯爷,小公子,吃点点心吧。”

宋咏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丢开手里的笔,朝着有礼跑过去。

“小公子,庭院外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蛇也已经打死丢到外面去了。”

有礼说这话时故意拔高了音量。

如今是寒冬,蛇不是应该都冬眠了,怎么还会往人住的屋子里跑?

宋照云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出言问起那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近这几日总有蛇往院子里跑,有礼扫了雄黄粉才好些。”宋咏朝有礼看了眼,继续说道,“父亲,有一次我看见蛇太害怕了,就拿东西砸过去,不小心把蛇砸死了。”

他扁着小嘴巴,小脸上有些无助,“当时周姨瞧见了,非说我什么被教坏了。”

话音刚落,他小脸上落下两行眼泪珠子,“父亲,周姨不喜欢我了吗?”

“不可能,周姨和父亲一样,会永远喜欢咏儿。”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宋照云脸上露出了慈父的笑容。

“那如果周姨生了自己的孩子,还会永远喜欢咏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