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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使不得,你带回去给孩子吃!”

李建民没想到江明浩出去一趟,还给他带了东西,慌忙拒绝。

“包里还有不少,李所长留下吧,我先回去了。”

想要打听的消息打听到了,江明浩没有久留。

现在,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家去。

李建民理解江明浩的心情,也不好再留,不过却亲自将江明浩送到了白道口大桥。

赶车的老白看到江明浩,布满皱纹的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

“小同志啊,你这是去外地哩?”

看到江明浩扔到驴车上的一大堆东西,老白羡慕的问道。

“嗯, 出了趟差。”

老白不知道啥叫出差,但听起来就觉得特别的高大上。

“白叔,驴车啥时候能走?”

已经三点了,但是老白没离开,就说明还有其他社员没回来。

“不知道哩,张老三家的胖娘们儿说晌午就回来,到现在也没回来,孙老蔫也是,一个个哩.......”

老白等的可能也有些不耐烦,抱怨道。

江明浩四下看了一眼,没有人影。

天色已经渐渐擦黑,即使现在驴车就出发,到家估计也要天黑了。

但老白赶的驴车是公家的,还是清桃口生产队的,他一个蹭车的其他生产队的社员不可能让老白撇了其他社员专门送他回去。

就在此时,一辆吉普车从街对面开过来,风驰电掣的卷起一大片灰土。

吓的驴咴咴的尥蹶子。

诶,江明浩想要买车的欲望忽然变得非常强烈。

吉普车很快消失无踪。

江明浩只能坐在驴车的边缘,耐着性子等清桃口的社员回来。

没想到刚刚开过去的吉普车竟然再次开了回来。

“小江?真是你啊!”

吉普车停下,戴春正的脸从车窗里露出来。

“戴处?”

江明浩也很意外。

“你这是要去哪?”

“回家。”

“走走走,上车。”

江明浩原本想拒绝,但是想到他正好有事情要和戴春正沟通,就没再客套,把驴车上的东西一样样的倒腾上吉普车。

“白叔,这是我从外地带回来的黑芝麻糖,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上车前,江明浩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把糖放到了驴车旁的木板撑上。

“哎呀呀,这咋行哩?俺不能要,俺.......”

江明浩没给老白机会,招呼一声,戴春正就发动车子,飞快的离开了。

老白抓着糖,心里那个感慨啊!

他一个车老板子,他们整个清桃口生产队就没有把他当回事的,倒是这个年轻后生,对他客客气气的,他啥力没出哩,就给了他这么大一把糖。

老白把糖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俺滴乖乖哩,真甜哩!

老白知道这糖肯定不便宜,金贵的很,对江明浩的印象无形中又拔高了好几倍。

“我听老李说,你小子被省里的专家请去搞技术了?”

戴春正和李建民的关系非常好,沟通也很频繁,江明浩前脚被蔡东等人请走,戴春正后脚就知道了。

“嗯,帮个小忙。”

江明浩轻描淡写的说道。

“小忙?你小子可真是谦虚,省里能安排专人来请你,那能是小忙?听说连吴局都惊动了,你小子本事真是不得了啊!”

戴春正原本就很赏识江明浩,加上李建民洗脑似的跟他各种夸奖江明浩,戴春正看江明浩已经和李建民看江明浩的眼光差不多了。

“戴处这是准备去哪?”

戴春正的家不在白山公社,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出现在这,而且,看吉普车开的方向,是通往下面的生产队。

“哎,西山生产队的常队长联系我,说他们队上有个社员家的孩子生了病,高烧不退,啥药都没用,常队长是我在部队时候的老领导,平时从来不麻烦我,这回估计是没辙了,我从医院拿了进口的退烧药赶过去试试。”

听到西山生产队,江明浩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那对畜生夫妻。

“我跟戴处一起过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也行,那你就得晚点到家了!”

江明浩摆摆手,都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早一点晚一点并不那么重要。

江明浩本来想跟戴春正说说中草药种植的事,但因为要去的地方是西山生产队,江明浩的心情多少有一丝丝阴翳,暂时没有提。

西山生产队距离白道口大桥并不远,只是路不好走,颠簸了半个小时,吉普车才进了生产队。

一个老头带着几个人等在村口,车刚停下来,老头就迎了上来。

“小戴,麻烦你了啊!药带来了吗?”

就着昏暗的光线,江明浩发现这个老头竟然是上次他在路上撞到的那个老人家。

“老领导,您跟我可别这么客气,您能联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药就在包里,咱们快去看孩子吧!”

常水生也没再推脱,率先走在前头带路。

其他的社员也围着戴春正。

倒是没人注意到最后下车的江明浩。

江明浩跟在这群人的后面往生产队里走,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了羊叫声。

“老王家的,快出来,县医院的人来了。”

常水生底气十足,一嗓子喊出来,连羊圈里的羊叫声都压了下去。

“哎呀,队长啊,你们可来了,那丫头片子烧的五迷三道的,把我急够呛,快进屋快进屋!”

江明浩面色沉沉的跟在几人身后进了屋。

屋子不大,地上灶上水缸边高桌下面都是秸秆叶子,灶台上的黑烟一层层的像是刷了黑漆。

门槛旁边遍布黑色的羊粪蛋,一股子臊膻味弥漫。

包淑芬撩开露出棉花套子的门帘,让常水生和戴春正进了屋。

屋里的炕上还蹲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眼睛泛着红血丝,看到有人进来,眼底竟然一闪而过一股子血腥之气。

炕梢躺着个小女孩,六七岁,头发乱糟糟的,中间还有草杆。

此时的小女孩,一张脸通红,胸脯微微的起伏,气息很弱,看着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这么冷的天儿,咋不给妮子盖被,这炕哩,拔手凉,你们就是这么养活妮儿哩?”

常水生伸手在炕上摸了一把,立刻瞪着眼睛呵斥包淑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