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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只说让商晨萧出兵,也默认了商晨萧派商聿出去。

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提商聿。

商聿为什么自请自禁于聿王府,没人知道具体原因,商晨萧与商聿之间微妙得关系倒是人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何以让权利无限握在手中,法度无限纵容的聿王殿下被囚于府中,只能是他们头顶上的天子。

“朕再想想。”商晨萧说。

“皇上,不能再想了啊。”再想,大雍的江山还能完存吗?

说话的人是沈御史,沈如沁的父亲。

宫中的事情多多少少能传一些到宫外。沈如沁是被放出来了,是晋了贵妃,是掌了六宫大权,可是有什么用呢。她得不到商晨萧的宠爱,也保不全自己的女儿。

沈御史得知外孙女小小年纪就被送去东漓和亲,差点没昏死过去,沈夫人现在还躺在床上,眼睛都哭肿了。

九幽起兵,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公主被送去了也无济于事,反倒葬送了公主的命。

沈御史今日是铁了心了,一定要劝动商晨萧出兵,讨伐九幽。他的外孙女死了,九幽凭什么逍遥。

商晨萧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御史,“沈御史好有胆色啊,要是朕不答应出兵,沈御史是不是要欺君罔上啊。”

沈御史拱手,“臣不敢。”

可他分明站得笔直,连腰都不曾弯一下。

“不敢?”商晨萧摩挲着龙椅扶手,面无表情。

“请皇上出兵。”楚丞相出列。

商晨萧也不知在想什么,想了半晌。

他回:“出兵一事非同小可,自古以来,哪一次战事不是耗费巨资,动摇国本。大雍也没平静几年,这个时候动兵,黎民百姓何安?众卿再让朕想一想。”

回到承乾宫,商晨萧累极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疲惫过。

卫风站在下首,道:“皇上作何打算?”

他问的是对待东漓发起的这场战争,商晨萧打算怎么办。

卫风派出的人刚得来的消息,送到东漓的人被九幽杀了,这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一仗九幽是铁了心要打的,大雍能与九幽抗衡的,只有商聿。

“聿王有多久没进过宫了?”

有多久没进过宫,就有多久没出过聿王府。即便是最亲的亲兄弟,也不会不介怀自己的女人被自己的兄弟谁了的事实。

也就是商晨萧了,换了别的人,哪怕不是皇帝,不是王公贵族,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皇上,已有八月有余了。”

“八月。”已经很久了。

“他一步都没出过聿王府?”

“臣一直派人守在聿王府附近,除了采买的人,聿王府没人出过聿王府一步,包括聿王殿下的近身侍卫。”卫风说。

“朕从前听他说他中了毒,有大夫进去看过吗?”商聿是商晨萧的亲弟弟,在他出征以前,一直是商晨萧在照顾他。

对这个弟弟,商晨萧疼爱是真的疼爱,纵容也是真的纵容。商聿的人品是怎样的,没人比商晨萧更清楚。说他有心碰他的妃子,商晨萧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那事过后,商晨萧也仔细想过,他是太武断了,商聿可能真的碰了殷柔,但一定不是他的本意。像商聿这样的人,连女人靠近都会皱眉,不该会看上殷柔,他是遭了别人的算计了。

“回禀皇上,臣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大夫进过聿王府。”

商晨萧的心沉了沉,他不禁想,聿王府里,商聿是不是还活着,他记得商聿说过,那毒无药可解。

“派两个御医去聿王府,要派最好的,务必保证聿王不会有任何事。”对这个弟弟,商晨萧总会心软。

他记得,商聿这毒,是见不得血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

血蔓延开来,思量峰,女子的白裙随风飞扬,玉手中捻着一枚浸着冷光的银针。

眸如寒冰,淡漠得看着纷乱的现场。

一望无际的练武场,犹如人间地狱,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的血雾在空气中飘散。

满身血污的思量峰门众在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他们一边持剑抵挡,一边从喉咙里滚出撕心裂肺的痛吼。

思量峰峰主无名突地一震,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鲜血,蜿蜒。他面色扭曲,骨骼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好像就在这一瞬间,他全身的骨头都被折了一遍,然后在胡乱的接回去。

无名像长虫一样在地上翻滚,扭动,最后,如死狗一般趴在白色纱衣的女子脚边。

女子森寒与冷漠交织的看着他。

白绫仙宫的经声停了,该下地狱的人也该走了。

“白绫,你怎么敢!”

无名咬着牙,怨恨,愤怒的指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女子。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快得思量峰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局势就已经是一边倒的趋势。

绝对性的压制力强行侵入思量峰,对思量峰进行了无区别的屠杀,转眼,就把思量峰变成了深渊血海地狱。

白绫仙子的毒,不是谁都可以轻易逃过的。

白绫白色的面纱底下,带着玩味的笑。这偌大一个思量峰成千的人不过是她手心的蝼蚁,她什么时候不想让他们活着了,就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无名峰主,我不都做了吗?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思量峰活着的人还剩下几个,再来问我敢不敢。”

还用看吗?思量峰的人一个个满身是血,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恐惧,血红的眼睛里是被折磨后的痛楚惊惧,还有绝望。

他们头发散乱,浑身都在剧烈作痛,像有刀子无时无刻不在一刀一刀凌迟他们的骨肉。喉咙里面,是难以遏制地发出的痛苦呻吟。

白绫站在尸山血海里,眸子里是如往常一样的波澜不起,仿若眼前的走肉横行,血流成河的地狱不过是一场平平常常的戏。

她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失去了生息。

“白绫,你好狠的心啊。”

无名的表情愈发的痛苦煎熬,血红的眼睛在狰狞的面孔上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而制造了如此一幅杰作的白绫,脸上,眼中,既没有露出一丝类似快意的表情,也没有露出一丝不忍。

她的出现,就是为了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