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陈凝月有些迟疑，咬了咬牙，看向一旁的刘天宇。
见刘天宇点头，才将刘天宇早就教给她的说辞和盘托出。
“那天我前往黑魔山采药，刚进山没多久，黑魔山的深处，就传来一阵极为奇异的嘶吼声，那种声音，不像是猛兽的咆哮，反倒像是什么诡异东西的惨叫。”
“当时，我被吓坏了，慌忙逃窜，结果不小心摔倒，扭到了脚踝。”
“正当我绝望之时，好像有一团黑雾浮现在我的上方，它对我打量了几眼，随后，在我身上来回掠过，也不知道它想对我干什么，而这时，天宇……哥哥及时赶到。”
“它像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存在，匆匆忙忙逃离。”
“后来，我才知道，它是想要夺舍我，如果不是天宇及时赶到，恐怕，我已沦为它的养料。”
陈凝月神色惶恐，仿佛之前的遭遇，对她而言，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以至于现在她诉说那段经历时，语气都胆颤心惊。
“那黑雾大概什么样，你能说说吗？”方正源道。
“黑雾很凝实，漆黑如墨，一对猩红的瞳孔极为可怕，仿佛能够吞噬世间的一切光华。”
陈凝月回忆道：“道长，你说它会不会还没走远，又回来找我们麻烦？”
“应该不会，那东西很狡猾，也怕死，不会轻易出来的，毕竟中州可是有着无数高手坐镇。”
“若它真有这个本事，早就出来兴风作浪了。”刘天宇道。
“猩红瞳孔……这样看来，恐怕它有着道天境左右的实力啊。”
方正源面露凝重之色。
“是啊，大师兄，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才没有贸然追击。”
“那黑魔山传闻曾经是魔极幽帝陨落的地方，里面魔气浓郁，谁知道那域外天魔在里面会得到怎样的加持。”
“我思来想去，还是师兄你和我一同行动比较稳妥。”
刘天宇道。
“你说的是。”
方正源缓缓点头，他没有继续追究什么。
虽然这女子的说法有些漏洞百出，但其中一些说法也像是真实发生的样子。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宁可浪费时间跑一趟， 也不希望让哪头域外天魔漏网之鱼危害人间。
况且。
他与刘天宇师出同门，以剿灭域外天魔为己任，关系也还算可以，对方没有什么骗他的理由。
既然刘天宇向他求助，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你说那黑魔山，是当年魔道至强者魔极幽帝陨落的地方，万一里面有什么凶险，就凭我们两个，不好应付吧。”
“依我看，要不返回师门请师尊出手？”
方正源忽而提议。
“别。”刘天宇下意识的否决。
此番他诓骗方正源，就是为了夺取太虚母剑。
要是师尊来了，岂不坏事。
更何况，他也不清楚当初顾城那枚，记录他与域外天魔勾结画面的留影石，到底交给太虚门没有。
如果已经交给了太虚门，说不定现在，他的师尊，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
这时候，自己主动暴露踪迹，不是自投罗网么？
“嗯？”见刘天宇否决得很迅速，方正源不由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师弟一直行事谨慎。
如果在往常，一定会让师尊陪同掠阵。
“是这样……师兄。”
“这域外天魔虽然可能有道天境的实力，但既然不敢出来兴风作浪，想必是受到了什么桎梏，或者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凭借我们联手的实力，应该也足够了。”
“毕竟，我们各自都有太虚剑护体，就算敌不过域外天魔，它也无法奈何我们。”
“而若是返回师门禀报，这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可就太长了。”
“这段期间，如果这头天魔离开了黑魔山，或者趁此期间前往附近的城池村镇肆虐，到时候所造成的杀伤和混乱，将会难以想象。”
“这样一来，我们就铸成大错了啊。”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更何况，下山这段时日，师弟我的实力也有所成长。”
“我们联手使用太虚正心决，对付这头天魔，绝对足够了。”
“要是其他长老知道我们遇到天魔，不主动迎难而上，反而只会依靠师门的力量去解决，只怕要责怪我们懦弱了。”
刘天宇眼神灼灼道。
“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无几分道理。”
方正源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既如此，宜早不宜晚，我们就即刻动身吧。”
“这位……凝月姑娘，就在这里好生休息。”
方正源开口道。
“好的，你们小心一些。”陈凝月乖巧的点头。
……
一处魔气浓郁的地方。
棵棵古树参天，形状狰狞，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这些树木上的叶子泛着漆黑光泽，闪烁诡异的波纹，透着妖冶和邪恶，令人毛骨悚然。
天空阴沉。
阵阵阴冷的狂风刮来。
凄厉的鬼啸从四面八方响起，宛如厉鬼在哭泣。
这里便是黑魔山，魔道至强者，魔极幽帝殒命之地。
而就在这样诡谲阴森的地方，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在林中穿梭。
“师弟。”
“你下山这段时间，好像有不小的变化啊。”
方正源一边疾行，一边打量着身侧的刘天宇。
他隐隐觉得刘天宇有了某种变化，但细说，又说不上来。
曾经师门中的那个刘天宇，也还算得上刻苦努力、勤奋善良。
而今日再见，刘天却透着一股阴狠暴戾的气息。
虽然这种气息，刘天宇尽力在掩盖，但方正源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师兄在门里对我那么淡漠，怎么现在反倒关心起我来了？”
“难道是心有愧疚吗？”
“毕竟师尊最看好的人，是你。”
刘天宇淡淡道。
“天宇，你在胡说什么呢？”
方正源一愣。
“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师尊哪有什么看好谁不看好谁的，不都是一视同仁吗？”
“一视同仁？”刘天宇目光灼灼看着方正源：
“看来你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我们师尊的脾性。”
“为什么保管太虚母剑和太虚子剑的，是我们两个，而不是其他人？”
“师尊他看重我们的天赋实力，所以才让我们保管这两件至宝。”
“天魔降临，这世道，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我们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更好的生存。”
“只有强大的人，才有话语权，弱小，只会成为别人随意欺压的蝼蚁。”
“你觉得，其他师弟怎么想？为什么他们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师尊就直接把太虚剑给我们。”
听闻这话，方正源微叹了口气：“师弟说得不无道理，但是……”
方正源犹豫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
其实他早已和师尊表明，他志在剿灭天魔，对主持太虚门中事务并不感兴趣，故而对门主之位其实并无太大念想。
太虚母剑，他只是暂为保管。
等到刘天宇彻底成长起来，或者说，等到刘天宇能够独当一面，届时再把太虚母剑交还给他。
毕竟在他们所有弟子之间，刘天宇才是最有潜力的那个。
不过现在刘天宇的表现，却让他隐隐有些担忧，想了想，方正源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那个女子，你少接触为妙。”
“实不相瞒，师尊除了教我太虚正心决，还教了我一些望气之术。”
“那个凝月姑娘， 周身隐隐有黑气环绕，实乃不祥之兆。”
方正源没有注意到刘天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依旧在自顾自的说着。
“而且，根据门中的命星观测法，她的命星被灾星环绕，会给身边的人招来灾厄。”
“我建议师弟你，还是以大局为重，还是早日断了与她的关系……”
“够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暴喝，方正源一愣，转头去看。
却发现，刘天宇满脸铁青，眼神阴冷，如同万载寒冰一般，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