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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膳,全是白芷爱吃的东西,她一边吃,一边教孟靖往阿谷嘴里喂豆浆。

“要吹一吹,不烫了才能喂。”

孟靖将勺子放在嘴边感受了一下,已经不烫了,但还是又等了一会儿,才喂进阿谷嘴里。

“小皇叔是不是没有妹妹,只有我有!”

孟靖一提到这个就得意非凡,恨不得马上去炫耀一番。

白芷心里又喜,却又想到卓遥,微微心酸。

孟瑛没有一直盯着白芷看,生怕盯久了会让她不适,每次都只有白芷望过去时,他才刚好抬眸,与她目光交缠。

她刚想端起碗喝,孟瑛却拦住了她,往她碗里加了两勺糖。

刚刚好的甜度,恰如其分得就像他今日的所有行为。

可行为再怎么克制,目光也骗不了人,甜腻得要死。

满眼都写着,好吃吗?合胃口吗?夸我!

白芷匆忙避开,多看一眼都受不了。

白芷吃得饱饱得才离开,毕竟今日的商讨也会像昨日一样,讨论上一整天。

而孟靖则随着游珍珍一起,去了梅伯阳的住处,他们要把孟熙救出来。

梅伯阳老早就等着游珍珍的好消息,结果见她没把卓遥的女儿带回来,反倒是把孟靖给带来了,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计划绝对成不了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暗戳戳地骂了一句,还狠狠瞪了游珍珍一眼。

游珍珍被这一眼瞪得心虚,手心都在冒汗,不自觉将袖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些。

孟靖见人就扑了过去,扑进了梅伯阳怀里,很是亲昵,“舅爷!小皇叔呢?”

梅伯阳嘴角一抽一抽的,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含糊地道,“我怎么会知道!”

“可是我听说小皇叔昨夜来了此处!”孟靖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是大人一眼就能拆穿的演技。

梅伯阳已经知道事情暴露了,心情很不好,还是板着脸说不知道。

孟靖这下不依了,真就哭了起来,“可是父王让我带着小皇叔一起去朝禧殿,舅爷要是不放人,父王就要骂我的!”

这哭兮兮的小魔头一个,每次得不到什么的时候就撒泼打滚,梅伯阳啪的一巴掌就朝他屁股上打去,“走走走!舅爷这里哪有什么小皇叔!”

游珍珍见他不愿放人,开口质问,“伯阳将军都是做舅爷的人了,为何非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呢?”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梅伯阳喝道。

游珍珍手里的匕首不断地攥紧。

正当此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孟靖想起了什么,忽的就停止了哭声,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惊的人一身冷汗,他说,“皇祖母有喜了!”

游珍珍:“???”

这发展和想象的不一样,这是孟瑛给她出的后招,孟靖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打破了原来的计划。

梅伯阳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啊???”

“你快把小皇叔还回来,不然你的孩子就不保了!”孟靖的威胁显得奶凶奶凶的,没什么威慑力。

梅伯阳朝游珍珍瞪了过去,“真的?”

游珍珍握紧了匕首,顺势答道,“真的!”

梅伯阳眸光在游珍珍身上停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游珍珍,那我让你做皇后吧!你有了我们俩的孩子,孟熙没有必要存在了!”

这句话将他的野心与猖狂暴露无遗,游珍珍忍不住暗骂孟瑛,事态根本就没往他想的那方面走。

游珍珍必须保住她的孩子,猛地拔出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梅伯阳,你想得倒是美!但不可能,把熙儿还给我,不然今天就是一尸两命!”

梅伯阳啧的一声,皱起了眉头,“景德帝他都瘫了,还活得了几日啊!等他一死,我就称帝,许你做皇后!但你带着孟熙,谁敢娶你啊!”

“你是当孟瑛不存在?”游珍珍咬着牙。

“他是我外甥,从小到大谁对他最好,他心里清楚。他没那么死脑筋,不管是景德帝称帝,还是我称帝,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他一边说着,孟熙被捆着押到他身前,游珍珍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牙关都在打颤。

她的儿啊!

孟熙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昨晚没吃饭。

孟熙看着游珍珍哭了,心里难受,小小年纪他就已经懂得太多了,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知道母亲怀孕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知道的,母亲从小最喜欢的是孟靖,而不是他。

他以为自己早已懂得了什么叫趋炎附势,也知道人心薄凉。

但他还是很喜欢母后,每次能被她抱在怀里他就很开心,每次能听母后给自己讲故事他就很满足。

因为在这牢狱一般的春鸟宫,只有母后是他唯一的依靠。

孟熙忍住了眼泪,“母后,熙儿不怕死,只要母后过得好,熙儿就什么也不怕了。”

这样的话,怎么可以由一个小孩子说出来呢?

游珍珍的心像是被捅了一个大篓子,哗哗地渗着血。

她的眸光霎时间积聚起了无尽的恨意,她死死咬着后槽牙,奋力将那匕首捅入了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

一声闷哼后,不过一瞬,鲜血便染红了她的华服。

这举动着实吓着梅伯阳了,他竟在一瞬之间,开始反省,他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游珍珍,你疯了?”

“梅伯阳,放了熙儿!你可以糟蹋我的身躯,践踏我的自尊,蔑视皇家威严,但你不能动我儿子!”

“我知道你讨厌我,你讨厌我小时候当众夸你长得俊,害你平白无故受了牢狱之灾,差点丢了性命,还害得梅姐姐入了冷宫,你在替她出气!”

“我也明白,你觉得梅姐姐为了救我丢掉一条姓名不值得,所以你作贱我,羞辱我!”

“我小时候就是不懂事,脑子里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深思熟虑,总沉不住气,做事冲动,所以我做了很多错事,害了许多人。”

“我可以用性命去偿还我犯下的错,你可以折磨我,那么多年的羞辱,陛下对我不闻不问,连孟瑛也不阻止你的恶行,我说过一个不字吗?”

“所有的委屈我都能忍,但是你不能动我儿子!”

“把熙儿放了!不然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游珍珍的刀已经高高举起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刺入他自己的胸膛。

梅伯阳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想到她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孩子,心里一阵慌乱,忙不迭把孟熙推了出去,“得得得!还给你还给你!”

孟熙吓得直朝游珍珍奔了过去。

梅伯阳烦躁地站起了身,孟靖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大腿,“舅爷不要伤害小皇叔!”

梅伯阳无奈又坐了回去,他其实没想反悔,不至于拿个小孩子出气。

他只是有些烦躁,她说他记恨着小时候说得长得俊的事,还因此讨厌她。

其实不然,受人追捧,当时的他明明很得意,却不想得意之后,便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的确也记得这个事,且时刻铭记,时常嘲笑着自己的天真。

但他从未记恨那个小女孩,而今被误会他心眼这么小,他是怎么也不舒服。

趁着梅伯阳紧皱眉头的时候,孟靖赶紧拉着孟熙逃跑了,只有在父王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梅伯阳忙传来了太医,给游珍珍一顿包扎,“未伤及要害,只是血流的有些多。”

梅伯阳急吼吼地问,“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太医都被问懵了,“呃……伯阳将军,皇后娘娘这脉象,与常人无异,并……并非喜脉……”

梅伯阳一听,脸都绿了,胸膛起起伏伏,死死瞪着游珍珍。

良久,才气出一句话。

“妈的,骗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