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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密闭的甬道中弥漫着一股臭味,散也散不开。

“对不起,我没忍住,”豆芽仔忍不住回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大白牙。

我推了他一把:“滚犊子,快走,在放我找东西给你堵上。”

随着不断向前爬,这条甬道渐渐有了坡度,我突然发现了一些东西,忙让豆芽仔停下来先别爬了。

“怎么了?还没到墓里吧。”他回头问。

我皱眉抬头看了看,说把头灯给我。

接过来头灯,我照着甬道顶部看了看。

或许是之前太紧张没看到,此刻我看到甬道顶的青砖上刻着一排排文字,或许应该说是符号,看起来跟鬼画符的蝌蚪文差不多,有一大片,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

“这是梵文?波斯文?”

我看了半天一个字都看不懂,但这种字体符号有种熟悉的感觉,很像宣德,正德两朝一些特殊青花瓷上的画片儿。

尤其是明代正德本朝的青花瓷板画上,曾大量烧造出现这种像蝌蚪画的文字,少部分人说是梵文,也有部分人说是波斯文,因为波斯教对明朝影响很大,比如说倚天屠龙记中的小昭,后来做了波斯教圣女。

这些符号文字排列整齐,颜色漆黑,像是用墨汁写的,仔细一看又不像,因为如果是墨汁,这么多年早干了。

“别疑惑了,”豆芽仔回头催促道,“管他什么意思,找宝贝发财最重要。”

我隐约感觉这些文字不简单,便说:“把你手机拿来给我用下。”

因为前天出了小米那档子事,豆芽仔心里就膈应,怕自己手机被偷,所以这几天我知道他一直随身带着,对豆芽仔来说丢了就是好几千块,他舍不得。

他当初买这手机,卖家说能待机三个月不用充电,还有19万像素的高清摄像。

“帮我照个明儿。”

拿来手机,我平躺下对着甬道顶部,咔咔拍了两张。

有点模糊看不太清,但这种光线下最多也只能这样了。

“你就是吃撑了没事儿干,照这些东西干什么,”豆芽仔拿回手机随口抱怨了句。

“那什么?”

“到头了?”

这条甬道走到尽头挡着一块破麻布,跟个布门帘是的,原本的颜色应该是白色,只不过时间久了氧化风化,整体变成了暗黄色。猛一眼看过去有些吓人。

撩开白布钻出甬道,眼前出现的一幕吓坏了我和豆芽仔。

眼前出现了一处开阔的地下空间,不大也不小,我们钻出来的甬道,位置就在这里的西南角,很黑,手电照明的范围有限,地上落有厚厚一层灰尘。

抬头用手电向上看去,上头是四层青砖劵顶,离地高度十几米,有数量不少的木柱子顶着青砖顶,这些木柱打磨光滑呈长方形,木头本身没有上漆,腐蚀的比较严重,我看有几根已经倒地上断成了两截。

“原来是这样......”

我马上明白了这些木柱条是干什么的。

这里就是铁劵顶的墓室,劵顶本身是四层厚青砖,几百年前上面整个浇铸了铁水,铁的分量太重,墓室里在用这些木柱条顶着青砖,防止重量太大导致坍塌。

不管当初是谁这么建的,铁劵顶金刚针打不穿,炸药一般情况下也炸不开,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防盗墓贼,防止墓主人被打扰。

“可,如果是这样......”

我疑惑的回头看了看西南墙角的甬道出口,我和豆芽仔就是从这里爬进来的。

这的确不合常理,费劲心思不惜本钱铸造铁灌顶,随后为什么要留这么一个能直通进来的甬道?

这超出了正常逻辑,甚至显得有几分诡异。

铁劵顶墓和金阿龙的墓之间有密道相通,我猜测,眼前这个墓,有七成几率就是那个叫“金幼孜”的。只要在找到棺材或墓志铭,那就能确定身份。

我正想着事儿,忽然背后有只手轻轻拍了我一下。

“谁!”

我吓得猛的回头,一看是豆芽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我后面去了,

“你妈的吓死我了,干啥!”

豆芽仔指着西北角,“你没看到?那里有东西啊,好像是张桌子。”

“桌子?”

我用手电看过去,一看还是真是一张四条腿桌子。

地上有不少烂掉的木头渣子,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到了地方一看,这是一张贡桌。我为什说是贡桌,因为桌子上摆着八个盘子。

有的盘子是空的,有盘子里有一些黑乎乎干掉的东西,看不出来以前是什么。

行内人说的“贡桌”和“供桌”不一样,后者是供养的供,适合摆放佛像菩萨像烧香拜佛,另外一个贡桌,主要是用来祭祀鬼魂,先祖,亡人,民间参加白事儿葬礼,放遗像照烧香的桌子就是贡,而不能说是供,要不然容易冲家神,犯忌讳。

另外我数了,墓里这张贡桌上有八个盘子。

民间有句俗话说,三个盘子待鳖,八个盘子待王八,待客忌上三盘菜,八盘菜。

贡桌三八盘,这是招待鬼神专用。

“这青花瓷好啊!能卖不少钱吧?”豆芽仔不由分说拿起了桌上一个盘子,他随手倒掉盘子里的东西,用袖子蹭了蹭,眼睛放光。

“你看这青花儿,这画的小人多好,一个能卖十万不能?”

我数落他赶快放下,虽说是明代的但这盘子不值钱,青花料又不是用的苏麻离青,应该是玉溪窑一带的地方小窑烧的,最多卖个百把块钱而已。

“啊?”

“才几百块钱,那还玩个求!”豆芽仔随手一扔,盘子啪的一声摔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我皱眉说行里规矩,你要摔就在摔一个,单数不吉利。

豆芽仔一听这,又从贡桌上拿起一张盘子,随手一丢。

他这次不知道是不丢的巧,青花盘掉地下没摔碎,反而是滴溜溜向前方滚去。

“草,怎么跑了!”豆芽仔迈开步子去追盘子,我跟在他身后。

青花盘子最终停了下来,豆芽仔跑的急,只听砰的一声,不知道他撞到了什么东西。

“别动!”

我一把将豆芽仔拉了回来!

豆芽仔捂着脑袋,咧嘴说疼。

我慢慢抬起手电,向上看去。

我先看到了下半身,然后是上半身,也不能说是人,是三具风干了的破烂尸体。

三具尸体在墓顶上吊着,脖子上挂着铁锁链,每具干尸的肚子上抱着一只猴子,猴子也早死了。猴子就像小孩儿一样,双眼紧闭,紧紧抱着三具尸体的肚子。

豆芽仔一头撞到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脚上,现在这具尸体左摇右晃,晃的墓顶上的铁锁链咯嘣咯嘣的响。

我脸色发白,豆芽仔更是吓得不住后退。

风干的尸体像荡秋千一般晃来晃去,晃着晃着,一点点变成了背对我们。

等看到眼前一幕,我瞳孔瞬间放大!

尸体背后竟然背着一块薄石板!

石板之所以没掉下来,因为被尸体正面的猴子抱住了!

薄石板上刻着一副复杂的场景图。

三个拳头大小的暗红色大字,像血一样刻在场景图之上。

婆婆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