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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不熬夜,结果还是陪着熬了,工作组这些人太卷了。

主要是这事情太大,越早汇报越能体现大家的能力和工作热情。不管位置有多高,该表现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而且这事儿基本上都透亮了,也不存在什么难度,也就是熬一会儿多说几句话的事儿。

戚市长和王翔这些人都被整干巴了。

同样的问题轮着被问询了三四遍,还不给喝水不给放松的机会,铁打的也罩不住,说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细越来越多,有些没问到的都学会主动说了。

毁灭吧,赶紧结束。这个时候就感觉直接崩了都是一种幸福。

风雨一夜未停,大船像个摇摇车似的扭了一整夜,一直到早晨天光放亮的时候雨总算小了些,风也停了一会儿。

枝城,枝江,荆州,公安,公安垸灌区,石首,监利,岳阳,洪湖,汉南,武汉,团风,岳州,黄冈,黄石,武穴,瑞昌。

十七个市,区,县的负责人,水利负责人陆陆续续被带到江州,到早晨六点半算是凑齐了。

休息了几个小时的工作人员起来洗把脸吃个早饭继续上钟,开始又一轮的问询。

“赵市长,咱们又见面了。”张铁军和贾部进了给赵市长准备的房间,笑着摆摆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们这是在犯罪。”赵市长是后半夜被从被窝里提溜出来的,衣服都没穿利索。就是要打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还真不大好办。

“你好赵市长,”贾部拿着记录本坐到赵市长对面:“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咱们心里都有数,即然来了咱们也都少废些口舌,对大家都好。”

张铁军给贾部和赵市长递了根烟,拿出火机帮他们点着:“咱们也都算是熟人,道理就不用和你讲了,痛快点,留点脸面。”

“你们代表谁?”赵市长抽了口烟,眼神有点阴,看了看贾部,又看了看张铁军。

贾部笑了笑:“咱们真用不着讲这些,说的像你不认识我似的。

行。我现在代表安委会向你问话。这位是张铁军同志,安委会副主任,做为我的副手。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也懂,我们不是纪委,有些东西就不用拿出来了,咱们都省点事儿,即然把你请过来了你也应该明白。”

“那什么,我再提醒你一下,”张铁军也坐了下来:“现在又新增加了一个局,叫反贪污贿赂局,贾部兼任局长。”

贾部暗搓搓的给张铁军记了一账。

张铁军呲个大牙笑,我特么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副主任,你当个局长怎么了?

赵市长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从两点过到这会儿就没睡觉,坐着快艇在大风大雨的江面上颠了好几个小时,吐都吐不过来,去哪睡去?

人呐,好日子过习惯了,身体就不行了,承受能力直线下降。

其他人也是一样,这些人的状态还不如昨天江州的这一批呢,从身体到心理早就崩了。

事实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英雄人物,不要相信电影电视,真格的到了那个时候没有几个人能顶住。

拍电影电视剧都是剧情需要,过去年代的谍报人员基本上发现情况不对都是赶紧就把自己弄死,省着遭罪,也省着扛不住当叛徒。

当然哈,不是绝对,英雄肯定是有的,而且不少。这里说的是大多数。

再当然哈,这些人里肯定是没有也不会产生什么英雄人物的,一个一个倒的比豆子还快,就想说完了赶紧睡一会儿。

至于别的,去特麻的吧,爱咋的咋的吧。

絮絮叨叨又是一上午。

船上没有保密设施,贾部吃了午饭就带着几个人上了岸,去安全局用保密电话汇报。

这些人也终于解放了,真的是不管不顾倒头就睡,这会儿天塌了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张铁军陪着水利的人和专家们打着伞去大堤上转了转,去看了看昨天挖出来的竹签子,把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专家气的都年轻了,一蹦老高的骂。

“不至不至于,大爷。”张铁军一把把老头子给抱住。这到是摔一下可得了。这个时候的专家可不是后来那些个玩艺儿,都是宝贝。

“上面也都是这样?”水利钱部长扶了扶眼镜,用脚踢了踢翻沙的水泥渣子。

“不全是,上面有几个大堤年代太久了,做的是加固防渗裂工作,还有就是日常维护这一块,做的不太到位。

而且现在堆放挖凿这些破坏现象有点多,清淤除草防鼠蚁这些工作都不太到位。

像这种埋竹签子的到是不多,一般就是抽调比较严重,粗筋换细筋改变密度和网层这样的现象比较普遍。”

钱部长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次我得谢谢你。天天报上来都是花团锦簇抢着表功,现实有点打脸哪。胆子太大了。

老贾说你打算找公司垫资重建?从头建?”

“只能重建了。”张铁军点了点头:“你老别怪我抢活就行,现在情况有点严重也不是客气的时候。

现在老坝有问题,新坝不顶用,而且高度普遍不够。这几年的雨水越来越多,太让人担心了。”

“你说现在的高度不够?”老专家看了看张铁军:“有根据吗?”

“没有。”张铁军就是这么坦率:“不过我查了一些资料,这几年的汛期水位是一直在升的,反正也是建,多几米也放心不是。”

老专家点了点头:“高一点到是好,高一点,筋密实一点总是有用的,养护成本也能低一些。你以为我们原来不想建高点?”

还不是因为没钱,都得一分钱掰两瓣的花,高度厚度都得是算了再算力求做到最大。

“那大爷你就放心,这一回肯定是不缺钱,随便造,咱就要一个稳当。”

“那可不老少,哪个企业能垫得起?”

“放心吧您老,下家我都找好了,绝对稳。”

钱部长笑着对老专家说:“夏老,你别看他年轻,他可是个土财主,这是拿他自家的钱帮咱们修坝呢。他家里有银行的。”

“那可真不错,好事儿,好事儿。”老专家笑的假牙差点掉出来:“不缺钱好啊,如果咱们能不缺钱……哪能年年等着它闹。”

“你准备了多少?”钱部长问张铁军。贾部就是和他提了一嘴,没说太详累。

“四百亿,暂时。不够再加,力保一次到位二十年不用愁。再多我也不敢想。”

“多了多了,用不完。”老专家笑着摇头,从心眼里往外的高兴。

“你是打算把支干和湖库区都弄一遍?”钱部长惊讶了一下。

张铁军点了点头:“对。如果时间允许施工能力能跟得上,淮河地区也一起弄了。我手里有一些各省主要河道的数据,等回去我拿给你。”

张铁军没提东北。总不能说钱部啊,九八年是从东北嫩江松花江辽河开始的。那边后面找机会再说,搞是肯定要搞的。

大庆的一个英雄团就剩下来十几个人,这种惨剧不可能再让它发生。

“你打算搞多高?”老专家问了一句。

张铁军想了想说:“我说不太具体,大概的话,枝城枝江至少五十五米,百里洲五十米,荆州分洪区、灌溉区,沙市这边得五十米。

监利起码四十米,城陵矶也得四十米,武汉要达到三十五米以上,江州这里三十米打底,最好是三十二米。

再往下我还没去,等咱们出发了一个一个看过去吧,反正都得加高加厚。”

老专家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数据差不临儿,够用,你是真花了心思了。”

不像张铁军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看去测,这些数据都在老专家心里装着的,张嘴就来。

不过实际上好像张铁军也不用去看,他也看不懂。水利上的事儿他懂个锤子啊,都是靠作弊。

“铁军。”李树生也没打伞,跑过来:“葛州坝局还有水利水电部队来人了,还有渝城造船厂的谢厂长找你。”

张铁军扭头看过去,自家大船边上又多了几条快艇小船。

“走吧,咱们回吧,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别等一会儿再下大了。”张铁军招呼一行人回了船上。

回到船上,让老专家们回去休息,张铁军和钱部长一起去和葛州坝工程局还有水利水电部队的人见了个面。

这会儿葛州坝集团还没归到电力,还是水利的下属企业。

其实和他们谈的事情就简单了,就一句话,钱管够材料管够,你能拿出多大的施工能力。

葛州坝这边一摆手:“我们水利水电有十六个局,只要钱部开口至少能抽调十二个局每个局一半的力量。”

水利水电部队的人微微一笑:“我们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只要设备机械管够要多少你说话,不行我打个报告再征点。

实在不行我回去和中铁那边打个招呼,十八个工程局都可以抽调。”

钱部长说:“还可以向冶金求援嘛,冶金二十三个工程局现在也都挺清闲的,正好给他们找点活干,只要不欠钱都不是问题。”

水利水电部队是最后一支取消番号的基建工程部队,组建于六六年,在一八年全建制六万多官兵集体退役,转为国资委直属正部级水电建筑企业。

中铁十八个局是铁道部队转业组成。

中建是工程兵部队转业,八个基建局。

中交有部分航局是原基建公路师转业组建。

中通的建筑公司前身是总后工程总队(中新总公司)。

水利水电各工程局和中冶不是部队转业,但有很多转业军人。

可以这么说,没有这些可爱的人,就没有我们今天美好便利的生活。都是他们用命拼出来的。

“机械设备是个问题。”钱部长看向张铁军。现在钱管够,人管够,机械设备就不一定能管够了,成了一个问题。

“没事儿,”张铁军摇摇头:“这个我来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去买。”

挖机推土机这些,还有大型工程机械买多少都不愁,这玩艺儿二手都值钱,大不了后面搞个租赁公司,赔不着。

“国内采购的话,一个是有没有这么多,再一个质量上能不能保证。”老专家提了个意见。

还真不是瞧不起国产,这些老头恨不得用的东西全是国产才好,可是得承认现实,这会儿国内的工程机械确实不行。

“东方自己有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在不少国家都有业务,一些机械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没有问题了。”老专家又高兴起来,拍了一下巴掌:“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还有力气,保证指哪打哪随叫随到。”

你还真别说,别看这些人都是五六十岁头发花白了,真论起体格子,一个能顶后来好几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

“你什么时候回京城?”钱部长眼睛都亮起来了,看向张铁军:“我和你一起去国院。”

“怎么也得八月底了。”

“行,那咱们就说好了,正好我也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他是国家防汛工程副总指挥,要去检查一圈看看情况,这次过来也是顺道。

张铁军的这个决定等于就是咔咔往他们防汛指挥部桌子上摆菜,还是满汉全席,他们是举双手欢迎的,越早定下来越好。

贾部去汇报的不只是大堤这一件事,也包括了张铁军的堤坝重建计划和贪腐情况,这个局长还没上任就来活了。

还有关于江州十里工业区的事情。

“安排开船吧,这些人全部带去申城,移交给申城法办。”老贾一回来就是一身轻松的样子。

“我得安排人把钱部长这些人送去南昌吧?”

“不用你管,我安排好了。再说老钱去武汉,你把人送去南昌干什么?”长江委,长江中下游防汛指挥部都在武汉。

“……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撵我走呗?”张铁军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赶紧走吧,你现在在这就是根刺儿,自己搞不清楚啊?”贾部长笑起来。

于是把钱部长一行人和玩疯了的二胖妹子送下船,游轮嗷嗷叫了几声,顶着斜风小雨离开了江州。

“再也不来了,敢撵我。”张铁军站在窗前看着越来越浑浊的江水放狠话。

“我不信。”老贾笑呵呵的怼他。

“你看着的,大不了以后让黄姐她们来呗,我又没说事情不搞了。”

“次草。”

“铁军,怎么就开船了呢?”张凤找了过来,一脸不理解的看着张铁军。

“怎么了?”

“渝城造船厂的谢厂长。”

“我靠,忘了。”张铁军一拍脑门:“请过来请过来,把人请过来,他是怎么来的?让他的船在后面跟着吧。”

屋里几个人都哈哈笑起来,张凤翻了张铁军一眼出去请谢厂长。这个不靠谱的。

谢船长找过来,是来求救的。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估计不是川东造船厂就是东方造船厂,或者万县东方轮船公司造船厂也有可能。

这些单位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渝城造船厂做为曾经渝城最大最牛逼的造船厂,在九十年代初这段冲击中却是一点也没有船老大的风采,被一众小弟翻来覆去的打脸。

不仅是东方直接超过了他,连川东都比他好过,上上下下大大小小这么多造船的,就属他最惨。

腚大了不好调头。

其实就是管理层的问题,把老一套捏的死死的,再加上没钱。

“你们怎么想起来过来找我来了?”张铁军给谢厂长递烟:“其实本来我是打算去你们那这看看的,时间没倒开。”

“张主任啊,实在是没办法啦,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等着吃饭,我这头发都要掉光了。”

“你不是渝城本地人?”

“不是,我老家是山东的,在北方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才到的渝城。厂里属北方和南方的多,这么说话习惯了。”

“你是从哪打听到我的?”

“听川东老秦说了一嘴,我这不就冒着懵追过来了。你也别挑我,现在但凡有点什么机会我都得上啊,别的是真顾不上了。”

“我不挑你,你们现在的情况不说我也知道一些。”

“我听说张主任你这几年没少整合调整船厂这一块,不少原来的老厂都换了设备有了活干,我这也是过来试试,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张铁军笑了:“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么个消息?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呀?协调调整这事儿是肯定有,但是没有这么夸张。”

这几年船舶工业综合办公室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围绕着大船那边在搞,缺什么补什么用到哪一块就调整哪一块。

工业方面的动作比较大,也搞了一些试点和统筹工作,但是在船舶这一块真没做太多。

主要是张铁军对这一块不太懂,也不敢轻易去碰。

全国的工业企业和船舶企业加起来,这会儿至少得有几千家,这还说的是上了一定规模的,这要是全动得多少钱?

改革改制不管改什么,总要有个前提条件,就是钱。啥也绕不过去。

这个总不能说拿自己的钱去填吧?更不可能全都买下来,那成了啥了?它烂在那是烂在那,你要说我全包了那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只能是在少花钱不花钱的这么一个圈子里转,想办法改管理改制度提升技术找市场,所以这个速度就快不起来。

其实要是硬砸钱的话,事情反而就简单了。设备换了技术更新,研发架起来,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

咱们这会儿所有的老厂,老公司,不管是干什么的,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其实就是两个,一个是管理机制的问题, 一个是没有研发。

大家在计划时代什么都是由上级决定,人事财务啥啥权力都在上级手里。

让生产什么生产什么,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听话就行,产品出来了就有人来车拉走,啥也不用考虑。研发,研什么发?

一种产品一生产就是十几二十年的老厂子比比皆是,连上面的沙眼都不带变个地方的。

大家都是趴在那吃老本,所以一到市场化了才全都迷糊了。

然后转型吧,转型又遇到了江浙,人家可不管什么质量材质,只管把东西搞便宜,一下子就把市场冲乱了。

“一个厂子想要转型想要有市场,首先你得把人事和财务权拿到手,把研发搞起来。”

张铁军想了想,给谢厂长讲了一下:“产品质量,特性这些得搞上去,研发新品要跟得上,要时刻关注市场这一块,这些有了才能说别的。”

谢厂长吧嗒吧嗒嘴,叹了口气:“也试过,结果成本价都没有人家市场价便宜,搞了一阵子又停了,有啥办法?”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张铁军说:“你把我内功练好,市场这一块马上是要整顿的,伪劣这一块肯定是要剔出去,坚持坚持。”

“坚持坚持到是行,就是现在吃饭都成了问题,工资都发不出来了,退休工人的工资还有医药费这一块都支不起。”

“这个情况我肯定是知道,但这不是说给钱就能解决的,永远都填不满,说来说去还是得把厂子盘起来把产品抓起来。

只要伪劣这一块的打击力度上来,市场秩序完善了,你们自然也就活过来了。不用等太久。”

关于打击市场伪劣商品这一块,张铁军已经说服了相关的人和部门,马上就会有所行动。

仲家嫂子那边这会儿正在打食品卫生的官司,马上腾出手就会向这一块进军。

事实上,只要得到支持,这些事儿搞起来快的很,最多几个月就能把市场清个差不多,该关关该罚罚该判判,没什么难的。

难点是搜集足够多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说服并得到上面的支持。

这事儿哪怕是张铁军来做,也是整整搞了两年多差不多三年才见到太阳。主要是上面一直有人说这是打击刚刚成型的民营企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去他麻的吧,指定是拿了钱了。

就像那些到处围说房地产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拉动经济的,生孩子肯定都没有屁眼儿。

“这一次我没有办法给你什么承诺,你再等等,到年底了你来京城找我,行不行?”张铁军和谢厂长商量。

他尊重这些人,也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