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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锣鼓巷

曹卫国哼着团结就是力量,悠哉游哉地回到家中。

宋玉兰从电视上取来一封信:“喏,你的信。”

曹卫国接过信,坐在沙发上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展开信纸,目光扫过一行行文字,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咋了?”

宋玉兰看出不对劲,关心的问了一句。

曹卫国:“没什么,利民在南方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好解决。”

宋玉兰:“利民不是在宝安的水务局当副局长吗?能有什么麻烦?”

曹卫国笑道:“当副局长就没麻烦啦,副局长有副局长的头疼的地方,他手底下的犯了一点儿经济问题,他这个当领导也跟着吃了瓜落,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去书房查些资料,你困了就先睡吧。”

起身离开客厅,曹卫国一头扎进书房。

把信展开放在桌子上,曹卫国的脸色有些阴沉。

显然信上的内容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信的确是大徒弟刘利民从宝安寄来的,但写信的是远在香江的娄晓娥。

信上的内容主要和赵援朝有关。

赵援朝在“娄家”的资助下远赴丑国,靠着从“娄家”拿来的资金投资期货、股票、创新型公司,成立“黑洞资本”资产迅速膨胀至数亿美元,成为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股票交易商,一位万众瞩目的投资家,叱咤华尔街的投资大亨“托尼”。

不过,鲜有人知这位投资大亨的背后还有一只大手。

赵援朝的资产日益膨胀,曹卫国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保险上了一层又一层。

第一层就是赵援朝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第二层就是让娄晓娥成为黑洞资本的大股东。

第三层就是赵援朝的身边的贴身保镖。

第四层就是赵援朝定期要往瑞士银行的不记名账户存钱。

第五层就是赵援朝要定期将1000盎司的黄金存到“娄家”的仓库。

“……”

可是上个月赵援朝本该雷打不动上交的黄金少了500盎司。

不对劲儿啊!

这是出了什么岔子?

对于“钱”这个问题,曹卫国一向很敏感。

只要“钱”到位,曹卫国不在乎赵援朝是不是“忠心”。

毕竟,曹卫国从不赌人性。

娄晓娥既然写信告知赵援朝的“异常”,那说明事情绝不止这么简单。

看来要多上点儿心了,甚至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丑国,慰问一下劳苦功高的赵援朝同志,不能冷落了殚精竭虑的大功臣。

另外那么多钱放在外面,他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放心。

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就有一个机会。

当然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难道还能因为他这么一只小蝴蝶,发生什么意外?

不可能吧?

春风即将吹满面,幸福的花儿摇摇啊。

拿出打火机将信连同信封一起点燃,看着火光变亮然后变暗,灰烬落进铜炉,随着时间一起消逝。

“卫国老弟!卫国老弟!睡了吗!”

曹卫国靠着椅背,看着墙上“不忘初心”四个大字默默沉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曹卫国起身打开房门,看到了许大茂紧张兮兮的抱着一个圆滚滚的包裹,贼眉鼠眼,既调皮又狡黠,眼睛不停地四处扫视,仿佛怕有人跟踪。

要不是认识人,曹卫国指定掏出汉阳造,喝问一声:“嘿!干什么的?”

许大茂看到曹卫国,激动的小跑到跟前儿:“卫国老弟,快进屋,看看我的宝贝。”

曹卫国一头黑线:“大茂哥,什么宝贝让你这么激动,大晚上的不睡觉也要跑过来,你找着传国玉玺了?”

许大茂嬉皮笑脸道:“我找着传国玉玺还来找你啊,卫国老弟,你比我还会做梦,不跟你贫嘴,我这件儿宝贝虽然跟传国玉玺没法儿比,但绝对是一件能让你眼中一亮的好玩意儿。”

曹卫国:“放桌上,我看看什么好东西能让你这么兴奋。”

许大茂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双眼冒光的把布一层层的揭开,一个精美厚重的鎏金三足铜炉:“噔噔噔……看看,怎么样怎么样,漂不漂亮。”

曹卫国眼中一亮,这许大茂的运气还挺好。

“瞅着年头是不短,也挺漂亮。”

曹卫国一边说一边捧起三足铜炉,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摸了摸腹壁上的鎏金花卉。

此炉高9.2厘米,口径10.5厘米,底径10厘米,壁上以六角形花卉纹穿插卐字纹形成华丽繁复的底层,其上浮雕水仙、菊花、荷花、牡丹等四时花卉,口沿、底圈、三足与四时花卉皆有鎏金。

炉底落款“云间……制”。

根据曹卫国的经验,这是件真品无疑,且出自明朝名家之手。

看到曹卫国认真专心的样子,许大茂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迫不及待的问:“卫国老弟,怎么样,是不是好东西?见没见过?”

曹卫国此时的注意力,全被铜炉上鎏金花卉吸引,见猎心喜的欣赏起来。

这样的好东西落在许大茂的手里,简直是暴遣天物。

这么好的东西,那就应该姓曹。

“卫国老弟,说话啊,看了这么久,看没看出点儿门道儿?”

曹卫国看得入神,许大茂可急的不行。

这可是关系着他的钱袋子。

能不能翻身,说不定就看这一下儿了。

曹卫国将三足铜炉递给许大茂:“东西卖相不错,看上面的浮雕和落款,像是明朝的东西。”

许大茂双眼放光,激动的问:“值不值钱!”

曹卫国摸摸下巴:“如果是真的应该能值些钱。”

许大茂满面通红的叫嚷:“这一定是真的呀,必须是真的呀。”

曹卫国:“这么肯定?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许大茂张了张嘴:“这、这个我不方便说,卫国老弟,不是我不信任你,实在是我答应卖主了,不能说。”

曹卫国伸手摸了摸铜炉上的浮雕,意味深长的说:“大茂哥,你也知道古董这玩意儿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鱼目混珠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这种铜器,造假太简单了,所以你这个东西,我也拿不准。”

许大茂紧张的问:“你这意思它有可能是假的?”

曹卫国:“我是个半吊子,一知半解,拿不准。”

许大茂:“卫国老弟,你说这东西要是真的,那能值多少钱。”

曹卫国:“据我所知,这东西如果是真的,送到文物商店能卖二十,顶天儿了三十,不会再多了。“

许大茂失望的瞪大眼睛:“二三十?这么点儿?这仨瓜俩枣打发叫花子啊?要是不送到文物商店呢?”

曹卫国想了想:“如果遇到有缘人应该能卖个五十来块,我猜的啊,具体能值多少钱,还得看人,我不懂,你知道的我只是瞎琢磨,纯业余爱好,你要是想出手还得找专业人看看,对了,你还记得那个李剑南吗?他祖上就是干这个的,专业的,你可以去找他问问。”

许大茂有些失望道:“没想到它就值这么点儿钱啊,我以为它能值个几百块呢,卫国老弟,你能帮我约一下那个李剑南吗?我找他打听打听。”

曹卫国:“没问题啊,我帮你联系,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去琉璃厂找几个老师傅多问问,那样心里也能有个数儿。”

曹卫国知道这个东西是真的,也知道这种东西在当下的国内市场值不了太多钱,也用不着坑许大茂。

他让许大茂去找李剑南,纯属是为了撇清关系。

“行,我知道了,谢谢卫国老弟指点,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改日我请你喝酒。”

许大茂有些失落的抱着铜炉走了,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就值这么点儿钱,不会又上当了吧?不能吧?我许大茂还能再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这铜炉可是他花了三张大团结买来的,本想着凭借这个炉子一夜暴富。

可它要是就值几十块?

那还暴个屁富,刨去本钱、车费、误工费,那就不赚钱啊。

不行,明天还得多找几个人问问,不能只听曹卫国一个人的,十有八九是曹卫国不识货,这么好的炉子,怎么也得值个三百五百才对头。

不甘心的许大茂回到家,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大早就抱着炉子出了门,跑到琉璃厂找了十来个人,有老有少,有贵有贱的打听了一大圈。

结果,弄得他心中哇凉,东西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说的价儿一个比一个低,还没有曹卫国说的价高,这也太伤人了。

傍晚回到家,许大茂蹲在胡同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曹卫国,询问有没有联系上李剑南。

这会儿他已经把李剑南当成救命稻草了。

曹卫国也没问许大茂今天问的怎么样,只告诉他明天中午去正阳门的小酒馆儿,李剑南会在那儿等他。

许大茂喜不自胜,第二天如期而至,见到了李剑南。

俩人一起钻进小胡同,李剑南看了东西,说了一个价格:“看着卫国哥的面子上,我也不跟您讨价还价,六十六块图个吉利,行我就拿走,不行您就留着,我敢说我给的价绝对不低。”

这个价格当然不低,而且是许大茂打听了一圈儿中最高的价儿了。

可许大茂怎么甘心就这么卖了,一脸不舍的抱着炉子,好像抱着心头肉:“剑南兄弟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这价儿不高,我问过一个老师傅,他说这个是出自明朝大师之手,工艺高超,非常罕见……”

李剑南抬手打断许大茂:“得,如果您觉得价儿低了,那您留着,看看后面有没有价儿高的,说真的,要不是冲卫国哥的面子,就这么一个炉子,几十块的玩意儿,我都不想过来,就算拿在手里也是当个摆设,还不够耽误工夫的,咱们回见吧。”

眼瞅着李剑南转身要走,许大茂急忙拦下:“剑南兄弟别走啊,六十六就六十六,咱图个吉利,我知道您是个实诚人,咱交给朋友,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好东西我还找你,不瞒你说,我的哥们儿朋友遍布四九城,城里乡下都要路子,好东西多着呢。”

李剑南笑了笑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六十六块递给许大茂:“有卫国哥的面子,咱们可以交给朋友,钱你那好,以后再有东西可以去胭脂胡同……找罗大牙,他是我的兄弟,行里的老人,眼光毒,我会和他打个招呼,给你的价儿绝对是最高的。”

许大茂高兴道:“那太谢谢了,兄弟,改天儿我请你喝酒。”

李剑南接过铜炉:“有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