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被许大茂拿捏
看着眼前的棒梗，教导主任缓缓说了这样一句出来。
而话里的“开除”两个字，对棒梗来说，更好似是雷霆炸响一样，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呆愣了起来。
不过，教导主任却不管这些。
待话音停顿了片刻后，他又盯着棒梗的眼睛，冷声问道，“贾梗，我之前看你们冉老师报上来的名单，你们班没交学费、书本费等各种费用的人里面，好像是有你一个吧？”
“学校不是慈善机构，你家的情况我也有过了解，并不是穷到揭不开锅的样子。”
听教导主任提起学费的事，棒梗急忙就想要开口解释。
“主任，我家……”
可他的话根本就没来得及说完，就已经被教导主任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他嗤笑着道，“别跟我说你家没有钱。”
“你妈妈是轧钢厂的工人，每个月到手的工资，你们班有一大半的同学的家长都比不上，怎么别人家庭情况比你家差，还能交齐各种费用，偏偏到了你这儿就不行了？”
教导主任冷冷说道，“今天，任何的借口在我这里都没有用。”
“晚上回去跟你家里人说，要是这礼拜还补不齐各种学杂费，等到下学期，你就真的不必再来了！”
他直接给棒梗下了最后通牒，然后摆摆手，示意棒梗可以从办公室离开，回家去了。
在教导主任这里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棒梗，此时总算是稍稍的松了口气。
他紧了紧书包的背带，就准备要从办公室里走出去。
可他才刚刚走到闭起的房门那里，还不等将门打开，从身后忽的就又传来了属于教导主任的声音。
“对了。”
教导主任的声音依旧冰冷至极，再配上他脸上不住乱颤的横肉，他此时的模样，更是带了满满的凶狠味道。
“贾梗，回去也别忘了告诉你的家里人，我有个朋友叫许大茂，也是轧钢厂的工人，对你家的情况了解甚多。”
教导主任轻笑着道，“所以，你们可千万不要想着要在我这里蒙混过关呐……”
棒梗平日里就算有再多的小心思，小算计，比同龄的孩子要更加早熟一些。
可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被教导主任这么吓了一吓，棒梗只瞬间就慌了神，没了计较。
等回到家里，都不用贾张氏和秦淮茹发问，他自个儿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教导主任今天说给他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给家里的两个大人转述了一遍。
“开除？！”
别看贾张氏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泼妇，和人吵起架来基本上很少会有输阵的时候。
但眼前的事情，可是关系到棒梗的学业，关系到棒梗的将来。
贾张氏自己就没有文化，连她的名字都不会写。
当然，贾张氏也没有自己的名字。
她不想让棒梗将来变得和自己一样，也是个文盲。
所以，只听到“开除”两个字，贾张氏立马就着急了起来。
毕竟，现在可不比以前了。
棒梗犯的错误太多，连昨天的事，都已经传到了学校教导主任的耳朵里。
贾张氏相信，要是真给了学校一个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还真就极有可能会把自己的宝贝孙子给开除掉！
在这样的情况，再像以前那样拖延下去，等到学期结束的时候再把学费补上，显然已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她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看了眼前的棒梗一眼，想抬手打他，却又实在舍不得下手。
最后只能狠狠一跺脚，骂了句，“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随后，便踩着凳子，取了衣柜顶上的一个大箱子下来。
等开了锁，再从大箱子里又掏出了个小箱子，放在了床上。
这箱子里放着的，便是她们一家这么多年来的积蓄，有贾张氏自己的棺材本，有将来给棒梗结婚娶媳妇的预备金。
昨天的时候，贾张氏才刚刚从箱子里取了十块钱出来。
没想到才只过了一天而已，自己就又得将箱子打开，再从里头取些钱出来用。
她心里发愁的厉害。
如果一直是这么个取法，就算这箱子里装着的是金山银山，也是取不了多少回的。
更何况里头放着的，也就只区区几百块，并一点儿金银首饰罢了……
贾张氏拿了钱出来，将之交在棒梗的手上，嘱咐他等明天到了学校，一定要第一时间找老师交上去。
而秦淮茹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皱起眉头，在思索着什么。
此时忽然开口，凝声冲贾张氏问道，“妈，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事有点儿不对劲？”
贾张氏有点搞不懂秦淮茹为什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扭头问道，“你说说看，怎么个不对劲的法儿？”
秦淮茹道，“妈，你想想看，昨天才在咱们院里发生过的事情，学校的教导主任是怎么这么快就能知道？”
贾张氏沉吟着道，“许是三大爷说给他听的？”
秦淮茹摇摇头，道，“就算是三大爷说的。”
“可……教导主任不提也同样和咱们住在一个院里的三大爷，没头没脑的，提许大茂的名字又做什么？”
秦淮茹挑起眉头，问道，“棒梗交不交学费，会不会被开除，可和许大茂没什么关系吧？”
儿媳妇的这一通分析，可说是句句在理。
贾张氏仔细想了想，觉着还当真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她抬起头，冲着秦淮茹问道，“你的意思，这事儿是许大茂在后头搞鬼？”
“但……他图个什么呢？”
贾张氏有些想不通。
她并不觉着许大茂能有什么刻意针对她们一家的理由。
因为贾张氏并不知道许大茂对秦淮茹的那些龌龊心思，毕竟秦淮茹和她只是婆婆媳妇的关系，秦淮茹不敢，也不能把这种事说给她听。
所以，贾张氏的眼里只瞧见了许大茂的那一张亲善笑脸，只瞧见了许大茂主动送给她们家的不少东西。
以至于想着想着，贾张氏再次看向秦淮茹的时候，眼睛里竟然带上了几分隐隐约约的埋怨进去。
“总不能是因为你和他上礼拜吵架那么点儿小事吧？”
“你说说你，好好的，非得去得罪他做什么。”
秦淮茹苦笑，“妈，您这话说的，他许大茂要欺负我，难道我就不能还他几句嘴了？”
她不愿与贾张氏过多分辩什么。
说完了这句，秦淮茹就转了言语，摇着头道，“反正咱们交了学费，棒梗也吃了教训，以后不会再在外头胡来。”
“咱们倒也不用担心会被学校随便开除。”
说到这里，她略微想了想，又轻声说道，“不过……许大茂那里，等待会儿得了空，我还是找个由头过去试探试探，也算是求个心安吧。”
贾张氏对秦淮茹做出的这个决定是举双手赞成。
她对着秦淮茹拍起了手，笑道，“对，你最好去找他问问。”
“如果许大茂真和学校的教导主任有些交情，咱们请他帮忙说道说道，棒梗往后在学校里，也就不用再担心被人欺负的事了。”
秦淮茹却不像贾张氏这样乐观。
她深知许大茂的贪得无厌。
如果自己真的对他有所求的话，那么，自己这一身的清白，肯定就没法儿再继续保存下去了。
秦淮茹苦叹着摇头，道，“妈，许大茂没那么容易帮咱们的。”
她想要寻几个借口，对贾张氏稍微解释几句。
但贾张氏却不愿因听她这里的言语。
只冷笑着反问，“怎么就不容易了？”
“依我看呐，许大茂是个讲义气的，可比那傻柱强多了。”
贾张氏振振有词的说道，“上回在派出所，要不是人家许大茂跑前跑后的，就咱们两个女人，不得在派出所被吓软了，根本就办不成任何的事情？”
“你不能因为和他吵了架，就把这些恩情都忘了吧？”
在说这些话的工夫里，贾张氏已经把自己那大箱子重新锁好，又放到了衣柜顶上。
她从椅子上下来，找个抹布一边擦着椅子上的脚印，一边冲秦淮茹劝道，“赶紧和许大茂修补好关系，棒梗在学校里能多个教导主任那样的依靠，咱们往后的晚饭啊，也不用再像今天这样，连点儿油水都没法瞧得见了……”
对于贾张氏口中絮絮叨叨的各种言论，秦淮茹没法儿做出反驳，最后，只能用一句“啊对对对”之类的附和声，才总算是把贾张氏给搪塞了过去。
虽然上礼拜的时候，文化部的同志已经来过厂里，还给许大茂送来了好几部新的电影片子。
不过，距离许大茂下乡工作的正式开始，却还有至少三两天的时间呢。
秦淮茹原想着连自己都已经回到了家里，许大茂也应该早就下了班。
所以，在全家人吃完了简简单单，只有一道菜的晚饭之后，秦淮茹略微收拾整理了一下，就出发来到了许大茂家的门外，抬手敲响了许大茂家紧紧闭起的房门。
然而，等房门打开，出现在秦淮茹眼前的却是娄晓娥。
而且娄晓娥还告诉她说，许大茂不知道去了哪里鬼混，他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还真就不知道。
“怎么，你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许大茂去了哪儿，也没告诉你？”
听到娄晓娥最后暗含讥讽的一声问话，让秦淮茹心生尴尬，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只能干巴巴的来一句，“晓娥你误会了，我和许大茂真的没什么关系。”
娄晓娥却不理她，在冷笑一声过后，直接关了门，回了屋里。
秦淮茹有些无奈，就眼巴前来说，她和许大茂之间确实是清清白白的。
只是娄晓娥却好像并不相信，这就让秦淮茹的心里着实难受的很了。
即是没见到许大茂，秦淮茹自也不好继续在许大茂家门外傻站着。
要是被院里的邻居们瞧见，等到明天，还不一定会传出怎样的流言来呢。
秦淮茹只能先回了自己家，准备等明天到了厂里上班的时候，再去放映站那边找一找许大茂。
反正大家都是要去轧钢厂上班的。
你许大茂不愿意回家，可总不至于连厂里都不去吧？
心里有了主意，秦淮茹也就不再继续烦心这件事。
回到家和贾张氏说了几句，又就着台灯织了会儿毛衣，秦淮茹才关了灯，上床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给棒梗做了早饭，又专门嘱咐了几句，让他今天去了学校一定得好好和老师说话。
然后，秦淮茹才收拾好随身的小包，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厂里。
她等在放映站门外的老地方，只不多时，果然就等到了许大茂的出现。
“呦，这不是秦姐吗？”
“今儿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
才刚远远看到等在那里的秦淮茹，许大茂的嘴角处立即就勾出了一抹弧度。
再等走到秦淮茹的近前，几句夹枪带棒的嘲讽，也就随之从许大茂的嘴里说了出来。
事实上，就秦淮茹本心而言，上礼拜才刚刚发生过那样的事情，短时间里，他是绝对不想要来主动找许大茂说话的。
因为她的主动出现，便意味着她在与许大茂之间的这场对抗交锋里，已然是落到了下风，丢掉了主动权。
可她又不得不来。
昨晚从棒梗那里听到的话，让秦淮茹的心里想了许多许多。
她越想越觉着，许大茂这是在借学校教导主任的口，对她做着威胁呢。
如果再联系起上礼拜自己提起秦京茹时，许大茂为什么会是那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怕自己把他和秦淮茹的事情给暴露出去一样，一切，似乎也就能说得通了。
棒梗是秦淮茹的软肋。
尤其教导主任还放出了开除这样的狠话。
秦淮茹根本就不敢拿棒梗的前程做赌，不得已之下，只能选择在见许大茂一面，从他这里做些试探。
是的，秦淮茹原本的目标，就只是要试探一下许大茂和学校那位教导主任之间的关系罢了。
但等许大茂来到她的面前，在发出那样几句嘲讽以后，紧接着又讲了另一番话出来的时候，秦淮茹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再做什么试探，或许已然没有了多少必要。
因为只听许大茂话里的意思，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昨天教导主任之所以会找到棒梗，恐怕，还当真就是许大茂在背地里做的安排。
因为许大茂是这样说的。
“我可听说我朋友说，你家棒梗马上就要被学校给开除了，怎的，现在才知道想起我许大茂的好？”
“只是我那朋友虽然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但人情往来总得付出点什么，你不能红口白牙的，就让我去为你家棒梗出力吧？”
许大茂轻笑道，“他姓贾，可不是我许大茂的儿子。”
只这短短几句话，就已让秦淮茹看明白了许多事情。
但她更清楚，许大茂主动针对棒梗，可完完全全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心里很烦乱。
脸上只在瞬间就变了颜色，原本还算红润的脸颊，不知不觉的就带了几许苍白上去。
许大茂看到了秦淮茹的脸色变化，毕竟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和秦淮茹打什么哑谜的打算。
猜到了秦淮茹来意的他，只在第一时间就亮出了自己的牌面，给秦淮茹展示了他的肌肉。
许大茂冷笑着道，“早干嘛去了！”
许大茂心知，两个人接下来要聊的话题毕竟添着几分敏感，并不好在这人来人往的路边上随意去谈。
所以，他没有再继续对秦淮茹发出嘲讽。
而是冲着放映站方向努了努嘴，说道，“外头天冷，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吧。”
看秦淮茹略微有几分迟疑，又再接着说道，“怕什么，这光天化日的，我还能真吃了你不成？”
说吧，就不再去看秦淮茹。
因为他已笃定了秦淮茹肯定不会选择从他这里离开，毕竟，她可是个做妈的啊。
许大茂心里得意不已。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放映站的大门。
果然，秦淮茹低垂着脑袋，只紧接着就跟他一起走了进来。
“坐吧。”
许大茂指了指屋里空闲的椅子，示意秦淮茹坐下。
随后，却并不急着和秦淮茹正式开始今天的话题。
而是自顾着去了一旁忙碌，反倒把秦淮茹给晾在了一边。
而这，也是许大茂的手段。
对于秦淮茹的到来，许大茂的心里可是早有计划。
毕竟，他确实曾去拜托过教导主任，用一条香烟为代价，请他替自己说一些话。
所以，许大茂当然能够提前预料到，秦淮茹会在这两天主动来找自己说话的事情。
可真等秦淮茹到了跟前，许大茂却又不再急着去和她多说什么了。
因为在许大茂的心里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需要时刻保持住压了秦淮茹一头的高姿态，这样的话，在接下来的谈话里，他才能完完全全的占据到主导地位，让秦淮茹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推拒翻盘的余地。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许大茂是稳坐钓鱼台，一点儿都不慌不急。
毕竟，今儿个要求人的，可不是他许大茂啊。
但秦淮茹却着急的厉害。
车间曹主任对她意见极大，她不敢再做出随便迟到的事，而许大茂这里又必须和他谈出一个结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