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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珠歇了干活的心思,摘下草帽凑过去蹲下来,探头把笑脸伸到她们面前。

热得红彤彤的脸上挂着汗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得像月亮似的。

“不至于吧,就这样认输了?难道你们不想看他落下风的样子么?玩心眼又不是多难的事,咱们也玩呀,多有意思。”

一言惊醒梦中人,林玉兰眯起眼睛握紧拳头。

“姐,你说得对!咱不玩小儿科那种!你就随便出两题,让他在微积分面前瑟瑟发抖!咱们不能单方面挨打,咱们要反攻!”

一个县都找出不了几个像样的大学生。

甩出微积分,绝对的知识碾压!

“咳~注意你的措辞。不要说胡话,你姐夫放在家里的旧教科书也只到初中。”

林玉珠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

傻缺么不是…

以她目前的身份背景,微什么积分,合适吗?

钟晴听不懂方言,不过看林玉兰不服输的表情,又看看林玉珠镇定自若的自信笑脸。

瞬间觉得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抱住林玉珠的手臂,“玉珠姐,你一定要帮我报仇雪恨呐,全靠你了!”

“不是…”林玉珠头疼地挠挠额角,“咱们是文斗,不搞那些血腥玩意。”

也没多大仇吧。

乱用成语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一雪前耻会不会更合适一点…

她垂眸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那张割稻机设计稿,伸手。

“带笔了吗?”

“没有…”

钟晴摇摇头。

林玉珠抬起头扫视一圈周围,走到水渠边摘了一些野草和黑色果子回来,拿碗碾成糊糊。

把稿纸翻面放在腿上,取了一根新鲜稻杆,沾上紫红色汁液,开始写写画画。

“我出三道题,你带回去考一考他。你也玩三局两胜制,第一题最容易答对。这叫开胃菜,用来让对手获得成就感。后面两道嘛,咱们也主打一个处处陷阱和认知盲区。”

稻草杆沾汁液书写不是很方便,不过也让旁边的两人一脸期待,重新燃起斗志。

林玉兰扶着膝盖慢慢念题,等到第一题写完,揪了根野草叼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哼,我已经踩过坑了,这回绝对不会错,还剩6只!”

“对,6只!”

两人兴奋地一击掌,满脸沾沾自喜。

林玉珠扬扬眉毛,摇摇头,“脑筋转得还是不够快,好好想想,等我出完题再跟你们解释。”

三道题,其中还有一道带图的。

林玉兰看得嘴角抽搐,小声嘀咕,“感觉死去的计算公式在攻击我.....”

时间不等人,林玉珠没空卖关子,直接把答案和思路仔细地讲解了一遍。

两个听众目瞪口呆,对视一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默默竖起大拇指。

坑人的技能增加了。

全方位卡死。

钟晴捏着稿纸大笑三声,小手一挥,“小毛毛!走,回县城!”

林玉珠打蛇随棍上,当即表示摩托在大队,钟晴又是个会骑摩托的,出行非常方便。

两人很快消失在田间小路上。

林玉兰伸长脖子望了望,有些担忧,“那个男的那么鸡贼,她回去不会被欺负吧。”

“不至于,身份摆在那。人家只是暂时托管,又不是流放三千里。钟晴心思单纯,长得又标志,性格也不错,很讨人喜欢的。”

林玉珠答得四平八稳,并不是很担心。

她现在要关心的只有今年的收成能不能达到预期。

这样他家宋钢铁才能在开会作报告的时候挺直腰杆。

也算报答了大队两个领导倾尽全力的支持。

生产队紧张又繁重的早稻抢收似乎和县城居民没多大关系。

他们依然按部就班,该上班的上班,该营业的营业。

因为于霖和老金不在,修理店得有人照看。

平时八点开门,姜瑞是个闲散惯了的,起来之后先去店里,再去菜市场逛一圈,临近九点才开门。

另一个兄弟比他还懒散,从房里出来,衣服松松垮垮穿着。

头发乱糟糟,趿拉着一双拖鞋,抠着眼屎眯缝着眼睛,睡眼惺忪晃到姜瑞背后。

“哥,没烟了。”

说着话,很自然地伸手掏他的裤兜。

摸出来一盒烟和打火机,感觉兜里还有个什么扎手的东西,顺便也掏了出来。

敲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着了火,捏着那个小玩意左看右看。

“咦?有点眼熟。”

还没等他想明白,姜瑞一把抢了过去塞回裤兜,继续修车。

贺青楞了一会,拿打火机敲了敲脑门,“嘶~我一定在哪见过这枚发夹。”

这几天过来看店,每天人来人往的,戴发夹的女人不少。

但这枚发卡很有特点,不是常见的细细长长、一端粘朵小花。

那是一枚带果子的发夹,红彤彤的陶瓷质地,亮亮的。

两颗果子的果柄靠在一起,小巧可爱,有个按扣,底下是镀金细长回形扣。

要用的时候把它打开,别到头发上,再按住上面往下压。

这种造型特别的发夹,在哪见过呢....

他想了好一会,瞥见院子一角那辆被黑色车衣盖得严严实实的奔驰。

“噢!我想起来了!是钟小姐的发夹,我就说我肯定有印象!诶?瑞哥,你拿她的发夹干什么嘞?”

姜瑞皱了皱眉,回身拿回烟盒点了一支,表情波澜不惊。

“刚才扫地的时候在墙边捡的,顺手揣进兜里,忙起来就忘了。”

他说的是实话。

刚才在门外收拾的时候看见草丛里有个红色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钟晴掉的。

那天就是因他故意飙车,把她颠得七荤八素,她在外面吐完,气得又蹦又跳。

所以到了晚上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钥匙在开他的房门。

当时就警觉地醒了,外面看大门的狗没叫,心说兄弟几个都不是外人,有事敲门就行了,何必拿备用钥匙来开门。

一想又觉得不对。

他当即摸了一把折叠军刀握在手上,就等着这个不速之客进来。

门开之后,蹑手蹑脚走进来的身形不算高大,臂弯里抱着一个东西,门刚关上就闻到一股浓烈又刺鼻的香水味。

紧接着走到他床前,一个毛茸茸的布偶被放在他枕头边。

他没吭声,默默把刀收了回去。

等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拽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她整个人不受控制摔在他身上,顺势捂住她的嘴。

没想到,摸到两个圆鼓鼓的鼻翼。

开灯一瞧,当时真想笑出声。

缺心眼还知道喷得湿哒哒的小熊呛鼻子,用两团卫生纸塞住鼻孔。

被逮住时惊慌失措,没法呼吸急得用力瞪他的样子....

看起来又蠢又好笑。

挣扎间掉了一只发夹在他床上,现在还收在抽屉里。

今天又捡回另一只。

正好凑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