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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半信半疑地盯着上官侯爷看,侧过头看向鱼儿:“人怎么样?”

“受了不少惊吓。”

“人被打得半死,牙都打掉好几颗。”

两个人齐声开口。

鱼儿说的是沁绾受了惊吓,只恨自己拳头不够硬,应该继续揍才对。

“皇上,您看看微臣的脸。”上官侯爷仰着头将脸上的伤露出来,鼻青脸肿甚是惨。

鱼儿撇撇嘴,心里骂了句活该!

萧景珩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沉声问:“世子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朕在宫里对世子的名声略有耳闻,沁绾那丫头可是朕的义妹,你教子无方还敢来朕这里告状!”

“义妹?”上官侯爷愣了愣,他叫苦不迭,自从鱼儿跟着萧景珩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装病,早就听说了鱼儿的事迹,就是不想和鱼儿有任何冲突。

眼看着马上就要走了,还弄出这么一出儿,上官侯爷恨不得抽死那个不孝子!

“微臣……”上官侯爷认错倒是很痛快,冲着萧景珩磕头:“微臣有罪,求皇上处罚。”

鱼儿挺直腰杆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说:“皇上,我想好了要什么,求皇上成全。”

听这话,上官侯爷的眼皮跳得厉害,紧张不安的看向了萧景珩。

萧景珩再次弯腰将他扶了起来:“朕说过多少次,不准行礼,直说就是。”

看着鱼儿跟萧景珩关系亲密到这个程度,却是上官侯爷没想到的,他听着鱼儿开口说:“我想要给娘一个诰命,让她堂堂正正地入了上官家祖坟。”

闻言萧景珩立即点头,扬声喊来莫公公拟旨,追封了昭氏为正一品昭仁夫人,三日后风光大葬。

上官侯爷的心咯噔一沉,苦着脸看向了一脸得意的鱼儿,他被迫磕头:“微臣领旨谢恩。”

萧景珩又道:“即日册封上官昭玉为一品玉国公,赐府邸一座,钦此!”

鱼儿再次要跪地谢恩,却被萧景珩按住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玉国公,身份正好压住了上官侯爷两个等次。

上官侯爷心里实在无奈,又对着萧景珩说:“微臣自知罪过,教子无方让犬子冒犯了慕容小姐,求皇上责罚。”

萧景珩沉思了片刻,记忆中上官侯爷谈不上好也不算坏人,还曾私底下求着他照拂鱼儿,将鱼儿送入宫做过伴读。

至于后来鱼儿为什么消失了,他也曾问过,却被上官侯爷解释人送去了修行了。

几年过去,这件事就淡了。

“那就褫夺世子封号,另杖打二十大板,若再犯,必定逐出京城!”

上官侯爷一听哆嗦了下,只觉得这惩罚实在有些重了,可转念想着近两日其他人下场,不是满门抄族就是全族流放,这么一对比,他这也不算太重了。

“微臣……微臣谢皇上隆恩。”上官侯爷再次磕头。

鱼儿心里这口气才抚顺了,萧景珩对着他说:“朕给你十天的时间你好好处理这些事,尽快赶上大部队,朕还需要你。”

鱼儿拍着胸脯保证:“皇上放心,我定会如约赶上的。”

半个时辰后鱼儿手捧着圣旨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侯府,一旁的上官侯爷嘴角轻抽,小声嘀咕:“你很低调得很,怎么会生养出你这么张扬跋扈的性子?”

这话恰好被鱼儿听见,他哼了哼:“就是因为低调才被害死在了后院。”

“你!”上官侯爷又被噎住了,脸色讪讪:“罢了,有些是没法子和你解释,终究是我愧了你。”

当初鱼儿就是上官侯爷送走的,想给他寻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安安稳稳一辈子。

谁成想鱼儿半路上被弄丢了,这一丢就是数十年。

“你还敢来!”上官侯夫人见着鱼儿就怒火不打一处来,从上前想要个公道却被侯爷拦住了:“夫人,现在鱼儿是玉国公了,公然殴打朝廷命官是要下狱的。”

“那就由着他胡乱来?”上官侯夫人舒坦地过了大半辈子,唯一心里犯膈应的就是昭氏,好不容易人死了,又冒出来个鱼儿?

“玉国公现在是皇上的左右臂膀,你不能乱来,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整个侯府。”上官侯爷拉着侯夫人,一直在说软话,愣是将侯夫人的怒火消了七八分。

可鱼儿却越看越生气,他痛恨上官侯爷和稀泥的方式,有问题不敢正经面对。

“我打算就在侯府给我母亲办一场隆重的丧事,将母亲的牌位迎入上官家祠堂。”

鱼儿还嫌不够她生气似的,继续刺激着,上官侯夫被侯爷紧紧拽着不松。

“退一步海阔天空,别跟他一般见识,呆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上官侯夫人是被气哭了,狠狠推搡了一把侯爷:“都怪你,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受这种窝囊气,一个小野种也敢爬到我头上来了!”

触及野种两个字,鱼儿怒了,他早就想回侯府算账了,只是记忆不够完整,残缺的片段让他没办法把握方向,他私底下找过仆人问过当年的事。

许多人已经说不清楚了,无奈鱼儿才一拖再拖,可昨儿侯夫人居然让世子假冒给沁绾写信,还差点轻薄了沁绾,直接激发了鱼儿残存的记忆片段。

这口气没法忍!

“鱼儿你消消气,你大娘一把年纪了,你又何必陈年往事总提呢,逝者已矣,就让它过去吧。”上官侯爷冲着鱼儿说:“你想要的公道也已经有了,大家都各退一步吧。”

鱼儿却被气笑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我回来给我娘挣诰命,你何曾将我娘放在心上,她连祖坟都进不去!”

眼看着事情越来越僵持,上官侯爷说:“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你娘也算是夫妻一场,我怎么可能看着她成为孤魂野鬼。”

生怕鱼儿不信,上官侯爷瞒不下去也就不瞒着了,说了句:“跟我来!”

鱼儿半信半疑地跟上去,来到了一处环境优雅之处,他指了指近在咫尺修葺得很气派的陵墓,上面刻着爱妻昭氏之墓,墓的旁边干干净净,还有鲜果供奉,一看就不是才建起来的新墓碑。

上官侯夫人也跟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心都凉了半截,捂着脸,破碎的哭声溢出来。

“你母亲虽没有进了祖坟,但这也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日日有人来打扫,从不间断。”上官侯爷语重心长地说。

鱼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紧盯着眼前这个老男人,一时竟不知对方说的是对是错。

“你有出息了,你娘亲一定很欣慰。”上官侯爷顾忌着旁边的侯夫人,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今日你入宫告状,我不怪你,你大哥的确有些混账,是该给些教训。”m

他的确不怪,这些年侯夫人将儿子宠得没边儿了,不许他苛责半个字,久而久之他就懒得管了。

鱼儿紧紧捏着拳,先前的恨意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力。

这口气憋在心里,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