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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以屾病了。

一个拥有着钢铁之躯的男性alpha,毫无征兆地突然病倒了。

在外人看来这是件值得玩味的事,他究竟是真的病了?还是托病不出?或许后者的概率更大一些。

甘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录制《开心一下》。

刚结束了1\/4的节目进程,场间是嘉宾的表演,主持人和其他嘉宾回到后台补妆。

区乐珺在她补妆的时候帮她整理头发,将碎发梳理好。

甘棠回来前,区乐珺收到了来自区以修的简讯,他告诉她,欧以屾突发状况,现在在南城区的军部医院。

区乐珺摸不清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只匆匆看了一眼,决定不去管他。

可这会儿甘棠回来了,区乐珺有了别的打算,她不想对甘棠有所隐瞒。

她与甘棠相处的这段日子也让她对甘棠的脾性有了深入了解,甘棠就像一只容易惊慌的刺猬,自己的太过热情只会让她吓得缩成一团。

在她真正直白地表明自己的爱意之前,她或许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平静些。她把欧以屾当情敌,就得在面上把他当朋友。她对甘棠有强烈的喜欢,就得压在淡然自若当中。

看似最平静的海浪往往最凶险,掩盖在风平浪静下的往往是酝酿许久的陷阱。

区乐珺快速找到了她在军部医院工作的好友,直接问对方欧以屾现在情况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

涉及到元帅健康问题,即便是区乐珺这样的身份,对面也不能告诉她,只说现在不方便透露。

可见不管这病是真是假,至少区以修的这条简讯所言非虚。

确认信息后,区乐珺开了口,“姐姐,我收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甘棠同化妆师交代了几句,转而又问道:“你刚刚要说什么?”

区乐珺只漫不经心地瞥了化妆师一眼,说道:“没什么,姐姐,我要给你上定型喷雾了。”

甘棠立刻会意过来,对化妆师说自己已经补妆补得差不多了。

区乐珺用手盖在甘棠额上,随意喷了几下,顺手又整了整她的头发,弯下身子,附在甘棠耳边小声道:“以屾哥在医院。”

这六个字拼在一起让甘棠愣了许久,半天没回过神来,以至于她一时未对区乐珺凑太近做出反应,只觉得脑袋轰得一下,一片空白。

她噌得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刚走两三步又折返回来。

“不行不行,现在还在录节目,我不能就这么走了。”甘棠慢慢恢复神智。

她很清楚自己短期爆红无异于是刀尖起舞,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一夜爆火的反噬,她的人气不是经年累月聚集的,往往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如果她今天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她职业生涯的高度一定会降下来,即便欧以屾能继续给她喂顶级的资源,但不敬业的标签会跟随她一辈子。

不仅如此,她这么一走势必会有记者追根究底,欧以屾现在什么情况还不能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是不能外传的秘密,她这一去,秘密就要被曝光在阳光下了。

“姐姐?”区乐珺见她出神,便出声询问:“不走吗?”

甘棠摇了摇头,目光往舞台上看去。

嘉宾刚表演完节目,接下去是游戏环节,工作人员正在重新搭建舞台。

“我知道了。”甘棠喃喃一句,转而去找梅里,“梅里,一会儿游戏环节我俩换一下。”

区乐珺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梅里是主持团里背景最浅的一个,经常被安排的都是些苦差事,比如今天,她的游戏任务是爬梯子到高点拿到任务卡,然后原路返回。

“姐姐,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区乐珺面色凝重,她知道甘棠想出最两全的法子是制造一个意外。如果甘棠受伤了,那么中断录制去医院就合情合理,甚至不会遭人诟病。

区乐珺看了一眼地上铺着的厚垫子,虽然节目组的安全保护做的很充分,但这么高摔下来还是让她担忧。

甘棠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这个伤要受但也不能太严重,重了有损节目组的口碑,轻了又达不到效果,这个高度刚好可以操作。

甘棠心意已决,和梅里换过游戏任务后,由她爬上高台拿任务卡,拿完任务卡准备重新爬梯子下来时,甘棠假意着急着下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梯子边上,脚下自然地踏空,整个人从台子上摔了下来。

现场众人见状发出了一阵惊呼,摔到垫子上的甘棠一只胳膊出现了轻微的脱臼,撑着起身的时候发出了些许的疼痛,要么说在娱乐圈里的都是演员,甘棠呲着牙,愣是把一分的疼演绎出了十分的痛。

控场的郝达忙上前询问她的状况,甘棠一边抱着受伤的胳膊,一边冲对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安抚道:“没事没事,这是任务卡。”

说罢甘棠将任务卡递给了他,表现出自己可以继续录制的决心。

只是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现场观众总是能看到甘棠偷偷地皱眉吸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观众们觉得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模样。

梅里早就知道甘棠背后的势力不一般,从不轻易招惹她,再加上她俩赛道都不同,更是没有竞争的必要,平日里关系维持着说得过去的交情。刚刚她同自己换任务的时候,梅里就在偷偷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从摔下来到现在惺惺作态,梅里都看在眼里。

“糖糖姐,你脸色好白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梅里不高不低地惊呼一声,刚好是能通过话筒传遍演播室的最低音量,她看出了甘棠想要借机离开,那索性她帮忙给个顺水人情。

梅里的话引来了主持团其他人的关注,没发现甘棠异样的观众此时也都注意到了甘棠皱起的眉头,在梅里的引导下也觉得甘棠的脸有些苍白。

郝达忙上前来,压着麦问甘棠是不是刚才摔下来受了伤。

甘棠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歉意道:“好像有点脱臼了。”

离场这事甘棠不好自己主动提出,她说了上句,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引出下句来。

梅里听出了她的意思,忙说道:“那得赶紧去医院,拖久了万一骨头长歪了就不好了。”

以低学历小镇女孩为人设的梅里拥有可以伪装成大脑空空的特权,在她大惊小怪的咋呼下,很容易调动现场紧张的氛围。

在观众议论纷纷之际,阿肯抢过决定权,越过郝达安排道:“先送糖糖去医院,我们这边继续录制。”

说着他见主持团其他人没有动作,当下拉着甘棠就要把她往后台送去,强行走他安排的流程。

短短几分钟里,就是一场一哥和补位间的站队选择,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有些狡猾地踏出半步,既不跟着阿肯走,也不算和郝达一起待着。

甘棠最怕就是这个时候见缝插针的斗争,暗叫一句别添乱啊,勉强地笑道:“可能是需要去趟医院,郝达哥,这边暂时要交给你们了,我这个应该不严重,你们先录,没准我一会儿就能回来。”

区乐珺不疾不徐地上了台,从阿肯手中接过甘棠,作势要扶她下去。

郝达赶紧答应下来,安慰她不用急着赶回来,好好治疗。说罢同区乐珺一道儿将甘棠扶下台,而后重新回到舞台中间,继续节目录制。

区乐珺把甘棠扶上保姆车,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怎么样了?”

甘棠一把抹去额头的细汗,精神抖擞道:“没事没事,就是轻微脱臼估计连石膏都不用打,正个骨就能回来了。”

区乐珺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胳膊,确实伤得不重,问道:“那你要正回来吗?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咦?你还会这个?”甘棠感到新鲜,没想到区乐珺会的技能还挺多的,但她还是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先不了,戏要演就做足了,去医院弄吧。”

南城区专门设有闸口,分进出三条道,出城区的道路畅通无阻,进城区的道路则分做两条,一条路上总是排着长队等身份验明,另一条路则是南城区住户的专用通道。

甘棠她们走的就是这条道,只花了十分钟就到了军部医院。

甘棠打算直奔前台,区乐珺却先一步拉着她去了骨科。

“姐姐我们先去把你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区乐珺说道:“我知道以屾哥在哪里,处理完我领你过去,不差这几分钟。”

区乐珺通过区以修已经打探到了欧以屾的病房,知道他一时不会离开,那么现在最紧急的事就是先处理甘棠的脱臼。

区乐珺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既然来了医院,她便给甘棠找了个最好的骨科医生。

从进门到出来,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其中三分钟还都是询问情况,可见节目组的保护措施做的确实到位。

甘棠的手复原后,她就催着区乐珺带路,两人直接上到顶层VIp区,区乐珺凭着记忆找到了欧以屾所在的病房,刚巧罗杰斯从里头出来。

“甘小姐?”罗杰斯有些诧异在这里见到甘棠,问道:“您怎么来了?”

甘棠小跑上前,压着声音低声问道:“他是不是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罗杰斯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区乐珺,大概猜到是她那里得的消息。

“没什么大事,一些小毛病。”罗杰斯一贯的礼貌,手搭在门把上,问道:“甘小姐要进去看看吗?”

甘棠点了点头,不确定道:“可以吗?”

罗杰斯嗯了一声,为甘棠开门,等她人进去后,合上门站岗,把区乐珺拦在了外头。

区乐珺眼皮一掀,面无表情地靠到墙边等人。

欧以屾原本靠着枕头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进门的脚步声,倏地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见到来人是甘棠,欧以屾眼中露出了一丝短暂的惊讶,旋即他脑海里浮出了区乐珺的脸,便了然地拍了拍床沿,“坐过来。”

甘棠快步上前,坐到床边,凑近地上下打量起欧以屾,他的脸色有些发黄,唇色也是薄薄的浅红色,精神头倒是还不错,但说不上是健康的样子。

她顺着输液管往上看了看,输液袋里装着淡到几乎透明的蓝色液体,像是被稀释了很多倍的硫酸铜,她不由问道:“这输的是什么?”

欧以屾看了一眼,淡淡道:“葡萄糖吧。”

骗人。甘棠心想,葡萄糖她又不是没见过,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罗杰斯能这么轻易地放她进来,说明欧以屾对自己生病这件事并不打算隐瞒,但他又的的确确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具体得了什么病。

“那你还好吗?”甘棠担忧地问他,一直以来欧以屾的形象都是高大坚毅的,头一次见他露出病色,这让甘棠无所适从。

欧以屾不在意地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些小毛病,就像感冒发烧一样。”

“哦。”甘棠低下了头,扒拉着被子的边角。

每当这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和欧以屾其实隔着非常遥远的距离,他总是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这些事她无法参与,也不能参与。

她承认欧以屾对她很好,可这种好会让她想起父亲养的那只狗。

父亲对它极好,吃得是最好的肉,每天亲自给它梳毛,毛色一水的油亮。父亲对它比对她和甘罗都要好,从不打骂它,给它买了能塞满一间屋子的玩具,对它说的话几乎是比她姐弟俩加起来还要多。

可是狗就是狗,父亲出门并不会带着它,再亲近,那只狗也不可能真正进入到父亲的生活里去。

甚至,那条狗在甘罗腿上咬了一口后,父亲亲手杀死了它。

宠物只是宠物,因为宠才被爱。或许她就是欧以屾养的一只名贵的猫,比狗更没有攻击性,脆弱又可爱,所以才被爱。

“对了。”欧以屾突然出声,“你今天不是有工作吗?我记得是互联的那档综艺吧?”

甘棠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是了,会让她产生迷惘的就是他好像真的会关注她的生活,与养宠物只获得被取悦的满足不同,他好像真的很在意他的小猫去哪有了怎样的奇遇。

甘棠眨了两下眼睛,决定先将这些放到一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昂首挺胸道:“是有录制工作,不过我只略微出手,就翘班成功了。”

甘棠得意道:“想不想知道秘诀?”

欧以屾正要开口,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半分钟后,罗杰斯开门探头进来,“元帅,冯·贝克斯元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