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江依然又甩出一沓更厚的资料。
司机低头，只是扫了眼第一页，顿时呆住了。
他就想赚点外快，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吗？
姜凯这个坑货！
江依然单手撑着下巴，道：“这下可以聊了吗？如果你不介意去坐牢的话，你可以拒绝我。”
说完最后半句，司机的双眼明显亮了。
只考虑的几秒，司机启唇，“实际上，我没见过小姐，也就是您的妈妈，我去姜家工作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那里。每天都能在二楼主卧的窗户，看到您的外婆。那时的她从来不出屋，后来工作了一段时间我才听说，不是她不想出来，而是被先生和新太太囚禁。”
司机抬起头看着江依然，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突然有一天，姜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和每天站在窗边的女人很像的女孩，大家都说离家出走的小姐回来了。自打那以后，各种奇怪的事情层出不穷。当天夜里，有个疯疯癫癫的女佣被家人接走了，据说偷东西被发现了。”
江依然呼吸一滞，那个人应该就是叶子的外婆。
原来她是被姜家人逼疯的！
她看了眼他干裂的嘴唇，道：“喝茶。”
司机顺从的喝了口茶，继续道：“当天晚上我父亲生病进了医院，我确实是请了三天假，只不过第二天下午，就接到先生的电话，让我务必马上回姜宅，同时还给我转了一笔钱。我自然二话不说赶紧回去复命，那是我第一次进主宅，也是我见到您的外婆。”
司机开始叹气，“当时她，她的身体已经凉透了......”他的声音发颤，情绪有些失控。
江依然敏锐的觉察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她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司机又喝了口热茶，稳了稳情绪，再次开口，“我看到......她、她没穿衣服，浑身多处青紫，眼睛怒睁......女佣吓得不敢进屋，所以......”
江依然抽了一口空调吹来的凉空气，表情一下子龟裂。
她咬牙切齿，“所以，你被叫回去是处理我外婆的后事？那笔转账就是封口费？”
司机愧疚的点了点头。
那天之后，他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难以释怀。
难以平复心情。
每每这种时候，一想到姜家给的丰厚佣金，他就会自我麻痹。
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不认识的人。
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于是，继续做姜家的司机。
江依然又问，“我外婆身上的那些伤什么来的，看得出来吗？”
司机闭了闭眼睛，“有指甲抠的，还有钝器打的，后脑有、有干掉的血迹，头发都黏在一块；还有给她穿、穿衣服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逼不得已，只能把她的身体翻来翻去，从嘴里流出来一些深颜色的汤汁。”
这话，让江依然气血翻涌。
她外婆在临死前这是遭遇了怎样的虐待！
暴打、灌毒药？！
只因为外婆不肯交出权和钱。
姜正中和王雨简直就是畜生！
怪不得他们会用大把的钱财去堵朱玉婷的嘴。
江依然眼神中迸射出冷冽的杀气。
砰！
她手中的茶杯被捏碎。
血顺着手指滴下。
落在纯白的裙摆上。
伴着泪水氤氲开来。
司机吓得腿都软了，“小小、小小姐，您的手......”
听到这个称呼，江依然猛地打断他，“不许这么叫我，我姓江河的江，和那群垃圾不、一、样！”
江依然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吼出这句话。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个......毫无人性的外公。
甚至觉得妈妈此刻的昏迷不醒，反倒是一件好事。
要不然，以她的性格会内疚至死。
听到茶杯的碎裂声，林阳还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就没在意。
紧接着，又听到江依然的喊声，他猛地起身。
“小夕！”
林阳满脸惊慌的冲进来，当看到江依然脸上爬满泪水，右手还滴着血时，他整个人呆住了。
江依然的性格内敛，很少会有情绪波动。虽说去北城后好了许多，也不至于如此的激动。
难道，她的外婆真的是被姜正中害死的？
林阳看了眼姜家的司机，浑身颤抖的跟筛糠似的，随即明白了个大概。
他让江依然靠着自己的肩膀，转头看向姜家司机，“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司机讪讪点点头，走了出去。
江依然无力的靠在林阳的怀里，目光紧盯着茶台上的两份文件，艰难地开口，“我可以不去休假吗？”
“好，先去医院把手包扎一下，然后你想干嘛，我都陪着你。”林阳回答的不假思索。
江依然咬着唇，眉头紧皱。
如果自己要是不去，林阳也不会去。
林阳要是不去......哎......
江依然面色冷沉的开口，“还是去吧。”
林阳：“嗯，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去医院，还是......”
江依然站起身，“都去，先去医院，想去看看妈妈。”
虽然没见过外婆，但当得知她宁可遭受那般的虐待，也还是坚决不屈服，心脏就莫名的揪在一起。
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
无处宣泄！
姜正中和王雨为什么生病，应该让他们也尝尝外婆曾经受过的苦。
以为躺在医院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江依然冷嗤。
躺着又怎么了，该还的债也得还！
*
半个小时后，陈骏的诊室里出现了两尊大佛。
“不是，小嫂你怎么又受伤了？”
陈俊哭丧个脸，一边小心翼翼的用镊子清除瓷杯碎屑，一边小声嘀咕。
他可是神经外科的主刀。
“怎么说话呢？她又不是自己愿意。”林阳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认真点，留疤唯你是问！”
陈骏：“......”
江依然：“......”
她好像确实是自找的。
随便在急诊包扎一下就行，偏偏要来麻烦陈骏，图啥？
“嘿，还真有块大的，小嫂，你确定你这是手？不是钳子？”
陈骏这话刚一出口，就接受到林阳的警告。
“要我去帮你取消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