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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岑尧最近安分了不少。

整日里头脑又昏又胀的,瘫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连窗户也被关得严严实实的,被虞瑾美名其曰为“怕吹了凉风,病症又重了。”

岑尧本是不欲听的,他向来自以为是,固执己见,第二天就打算下床。

这背靠公主走捷径的法子是不成了,以后就只能拼实力,且不说他这些日子耽搁了多少又让虞瑾那厮领先几步,再者距离考试的时间也确实不多了。

这次岑尧是当真想要专注读书,下几分苦功夫。奈何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伤寒之症迟迟不见好转,头虽是不烧了,但身体依旧还有些不舒服。

这就是那些碎嘴婆子们爱说的“小姐身子,丫鬟命!”

他这种人什么苦没吃过?偏偏让一场小小的风寒给弄得下不了床。岑尧恨恨的捶了一下软榻,又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自己晦气的很,连忙“呸呸”两声。

只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看,岑尧这些日子实在是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劲头,前两日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诅咒人,后来没力气了,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便开始画小人儿。

好几次虞瑾进来送药都碰上他鬼鬼祟祟的在纸上写着什么,神情甚是阴恻恻的,还写着写着突然就笑起来,配上他披头散发的样子,着实是吓人得很。

好在这种情况岑尧只维持了几日。

他惯来势利,目的性明确,既然为今之计只有走科举的法子了,那便专专心心备考。历经此番事情,岑尧算是再无浮躁之心,静下心来好好生生的捡起了落下的功课。

于是等下一次虞瑾过来的时候,便看见靠在床边的岑尧正捧着一本书在读。

放下来的青纱帐将人的身影显得朦朦胧胧的,那削瘦的青年一头乌发松松散散的用木簪子挽好,些许的发丝垂落至他的肩膀处。光影在跳跃,从他的发端移至他的侧脸,将他稍显冷硬刻薄的面容融化到了最柔处。

不知怎么的,虞瑾又想起了前几日岑尧发疯时的模样,他眼角眉梢都堆砌着小勾子,唇是红的,手指上却沾满了黑色的墨汁,神经质质的写着某个姓氏,嘴里念叨着什么,颇有种自顾自的发癫的姿态。

偏偏在虞瑾眼中,又有种几乎诡异的可爱。

许是他对岑尧的第一印象太重,至今都还记得对方笑意真切的为他端来一碗亲自做的粥的模样。那时的岑尧是真的好看啊,一双狐狸眼春情含水,眼角尖尖的,笑起来纯纯的,像是从山林野地里偷跑出来的小动物。

精怪化成的人形。

虞瑾还记得,对方当时穿了身杏色的衣裳,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别人的善意。

只觉得岑尧真真是温柔、漂亮、善良又大方。

他用尽了心里最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对方。

以至于哪怕后来见到了对方尖酸刻薄、眼含毒汁的咒骂人的样子,也觉得是岑弟逼不得已才那样做的。

那尖刻凌厉的脸部线条,薄薄的冷漠垂下的眼皮,紧抿着的略显倔强的嘴唇,都在虞瑾的心中组合成一幅楚楚可怜的画面。

他忍不住动容的想,岑弟.......岑弟定然是心有苦衷的!

开门声响起,脚步却又在不远处顿住。

那动静格外的明显,便是床上全神贯注看书的岑尧也感觉到了,他懒得抬头,依旧盯着书本,直到许久都没听到来者开口,这才舍得分出神来,“怎么了?”

他眉头是蹙着的,显出被打扰的不耐来,但过分俊俏的皮相模糊了那种情绪,只让人觉得他连皱眉都如此吸引人。

虞瑾晃了晃眼,定神轻道,“岑弟,外面有人找你,你可要去看看?”

奇了个怪了,岑尧微微抬头,心底有些纳闷。前几日这呆子不是一直不让他下床的吗,这次怎么舍得让他出门了?再者,若是有人递信直接接了送过来就是,何必让他再多跑一趟。

岑尧诽腹着,绝不承认是他自己懒骨头。

许是察觉到他的想法,虞瑾又道,“外面那人说是有事找岑弟,非要你亲自去看,否则绝不说,我怎么问都没法子。”

这么傲气?岑尧丢下书,心下不忿的撩开床帐走下来,“且让我去看看。”

他心里筛选着,从青莲书社的社员一直猜想到自己认识的所有人,连许久未听到名字的卢传义都过了一遍,还寻思着会不会是这厮终于想起来找他麻烦了?

可转念一想,若真是这人,只怕用不着他自己出面,虞瑾就首先把那谁给轰出去了,毕竟这家伙还害得他俩经受了一番牢狱之灾呢!

谁知出门一看,还不如是卢传义那小人呢。

岑尧:“......”

他心中火气差点憋不住,甩袖转身就走。

却被那人虚虚拦了一下,“欸,岑公子,您何不听小人说完再走?”

岑尧看着那张堆满了笑容的脸,面容年轻,姿态恭敬,赫然是上一次前来送请帖那个小公公,顿时怒目圆睁,“好啊好啊,他居然还敢派人来找我,你且问问他,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

“我都还没找他算账呢!”

岑尧只觉得自己舒缓许多的心口又开始疼了,他这该死的毛病,小心眼得紧,一生气就容易报应到自己身上。他挥着手,烦躁道,“给我滚!”

小心他发起疯来又到处咬人。

那小公公面色不变,想来是做惯了这种活计,“岑公子,小人这次过来,就是替主人表达歉意的,吾主在雅乐轩设了宴邀您一叙,还请了京中最有名的戏班子过来........”

只是他话都还没有说话,就被岑尧给打断了。

岑尧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气得他鼻孔快要冒烟了,颤抖着手指着他道,“你......你说什么?你替他道歉?”

“你以为你是谁?替他道的哪门子歉!有种就让他亲自过来,我还敬他是条英雄好汉,敢作敢当,结果自己躲在屋里装缩头乌龟,让个下人出面,我呸!”

岑尧双目几欲喷火,拿出了往日尖酸刻薄的脸色来,全力出击道。

“往日的戏份还没装够是吧?还想继续看我出丑?”

岑尧毫不吝啬的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又笑得阴阳怪气,“你家主子挺能的啊,有那种见不得人的癖好不说,还连带着你们这群下人也装上了?”

他尖刻的上挑着眉眼,毫无顾忌的扯了扯这小公公的衣襟,“还装上瘾了?学人家宫里的扮相,别说你这装得还挺真的,连脸蛋儿都光光净净的.......”

岑尧收回手,嫌弃的拍了拍,冷嘲热讽道,“一个装公主殿下,一个装公公,你俩果不愧是一对主仆!”

“小人嘴笨,小人该打!”那年轻公公面色一僵,不复之前的从容,脸上稍显慌乱的拉住岑尧的衣袖,“岑公子,小人并非欺骗你,但主子确实是——”

他说到这里时顿了下,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坦白到了哪一步,于是又缄口不言了。

倒是岑尧气焰高涨,得意洋洋的逼问道,“说啊,你说啊!怎么,编不出来了?”

他冷呵一声,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就是:看吧,我就说你们是一群骗子,果然说不出话来了。

小公公有苦难言,只苦苦哀求道,“岑公子,您就去看看我们主子吧........”

岑尧才不去,他连那天的事情都不愿意再次回想,只觉得那是他此生最丢脸最痛恨的时刻,恨不得将那骗子千刀万剐才好泄他心头之愤。

因此在体验了一把仗理欺人的舒爽之后,岑尧冷冷出声,“不去!”

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只留下一句,“告诉你家主子,别来找我了,我厌恶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原谅他?”

一个两个的,跟有仇似的找上他。

岑尧又自怨自艾起来,为什么他遇见到都是这种穷酸货色?为什么虞瑾那厮就能拥有那般好的运气?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