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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我叫狐小仙 > 第26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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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真相

第二天一早,令狐鲜跟管事大叔说自己有一个远房亲戚来了纵城,因为是长辈不得不去拜见一下,因此告请一日事假出府探亲。这么多年令狐鲜没请过一天假,管事没说什么就放她出府了。

令狐鲜随身携带着黑狼给她的短剑,一路疾行出城,最后到达第一次偶遇黑狼的小树林,拿出桃核哨,轻轻吹响。很快,丛林深处发出规律的沙沙声,好像有风经过树叶摆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任何物体移动。最终声音静止,黑狼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你找我?”黑狼问。

“你能告诉我,我和倪重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令狐鲜直截了当地问道。

黑狼摇了摇头,告诉她:“其实你们之前是怎么来到人间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谁?我记得倪重才是我上一世的黑狗皮蛋。”

“我并没有承认我是皮蛋。我……难道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

对于玄墨来说他多希望这一世的令狐鲜能记起他这个老师,而他又害怕她记起曾经的种种,她曾经因为那么失望而决绝,他不想让她再受一次伤。胡苍苍,哦不,令狐鲜,他必须习惯她这一世的名字,他不能再多加干涉她在凡间历劫的轨迹,不然她就会遭受更大的劫难。想及此,玄墨也就不再执着。

“你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过去种种未必需要桩桩件件都记起,毕竟人还是应该活在当下。你今天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收我为徒。”

黑狼沉默片刻,怎么说?收还是不收,你上一世本来就是我的学生,但这一世……黑狼还是拒绝了。

他答复道:“你这一世,应该用人的方式修行、参悟,而不能再想用仙法妖术达到目的,你本来就是妖,变成人形就应该好好珍惜当下,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人。”

“可我,我想恢复法术,这样就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弱小,保护家人,还有那些我在乎的人。”

“相信我,这些事就算没有法术也一样可以办到,重要的是你的初心,而不是你的法力。这个道理,其实是你教会给我的。”

令狐鲜离开房间后,欧阳重就起身看到了她留给他的诗。他没见过她写字,没想到纸上的书法也如同她的一切让他眼前一亮,娟秀遒劲的笔锋,工整端庄的架构,好像和她的剑法一样,师出名门。而那两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更是让欧阳重心情复杂。他将令狐鲜写的这幅字认真收好,穿好衣服向外走去,却发现令狐鲜并不在院子里。于是他向管事询问了去向,他没想到令狐鲜竟然走了。

走了?出城了?她不会要真的离开他再也不回来了吧?关心则乱的欧阳重,赶紧备马向着城外追去,他在官道大路上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好歹将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那她会去哪儿呢?他预感着她可能去了那个地方,于是快马加鞭直奔那片树林。路上,他听到一阵十分熟悉的哨声,但附近并没有其他人。他策马循着声音前进,很快他从密林中远远看到令狐鲜正在与一只狼说话,就是那天遇到的巨狼。他悄悄将马拴在一旁,自己独自走过去,结果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对话的一部分。他愕然看到黑狼对令狐鲜说:

“你本来就是妖……学习做个人……”

欧阳重惊呆了!什么?妖?令狐鲜原来是妖!难怪这么多年她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难怪从未教过她任何事,她却诗书画艺骑马剑法无一不通;难怪对她总是痴迷一片,她却没有半分心动。这莫非是妖法迷幻之术!欧阳重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跌跌撞撞往回跑,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片树林。

玄墨将欧阳重的这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但他什么也没跟令狐鲜说,也没打算说。他离开前对令狐鲜嘱咐道:“记住这把剑任何时候都不要离身,以后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要被别人伤到了。等你再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的。还有……那颗哨子。总之你自己多加小心。”说完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令狐鲜回到欧阳府宅的时候,她已经被从原来的住处轰了出来。管事大叔安慰说:“大少爷马上就要成婚了,院子里还有个贴身侍婢不成体统,以后他这里就由几个小厮男仆伺候。你先去后院里住,做些粗活重活吧~”

令狐鲜不明白欧阳重怎么这态度突然这么大的转变。昨晚上还哭哭啼啼,酒后吐真言地和她诉说衷肠,今天就把她赶到了后院那个地方,还把重活累活交给她一个女孩做?

令狐鲜没多说什么,只是跟管事大叔要了几身粗布衣裳,现在这衣服太好了,舍不得。管事大叔也是看着令狐鲜长大的,知道这个孩子的脾气秉性十分乖巧良善,也就应允了下来。他虽然也左右不了主子的决定,但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乐意帮衬一下这个苦命的孩子。在欧阳家做管事这么多年,他也越来越摸不透欧阳大少爷的心思,果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管事大叔叹了口气对令狐鲜说:“小鲜啊!你也别难过,咱们做下人奴仆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口饭吃,有个地方栖身就当知足。来,我去给你拿几件衣服换上,随大叔去后院安顿下来吧。”

“大叔,那我还能去喂马吗?”

“哦,忘了跟你说了,大少爷不允许你再碰赤焰,哎~这到底闹的是哪一出啊?”

令狐鲜苦笑了一下,这大概是欧阳重又跟她使性子闹脾气,惩罚她罢了,她不是他嘴里的“骗子”吗?随便他吧!

换好衣服的令狐鲜,从此每天就是挑水、砍柴以及没完没了地浣洗衣物。很快地,13岁的少女原本一双青春娇嫩的手,就变得粗糙非常,而且到处是各种各样的伤口。她忍着疼,每天晚上用清水一点点清洁,再用一些随手采来的药草胡乱涂抹湿敷缓解伤痛。

她独自一个人住在后院里。年纪大一些仆役的都各自成家搬出去住了,年纪和她相仿的丫鬟小厮,各自跟着每一房的少爷小姐、老爷夫人们住在独立的院子里。住在后院的唯一好处就是能第一时间吃到饭,所以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令狐鲜到能每天吃得饱饱的再去干活儿。有些大叔大婶心疼一个小孩子竟然受这样的罪,偶尔还悄悄地给她开点小灶,补充点儿营养什么的,只不过所谓“小灶”也就是些馒头、胡饼、野菜之类的。

令狐鲜经常在晚上夜深人静时,独自站在后院中央,感受着月亮星辰,感受着风雨雷电,感受花香虫鸣,感受世间万物生生不息、此消彼长的内在涌动。那是一种来自远古时代、宇宙洪荒传来的强大力量。她能感受到身体里的灵珠,在大自然巨大的牵引下愈发强壮且澎湃。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依旧没有任何法力,但是胸中却能感知到不断地增长的能量,那力量是勇气、是果敢、是善良、是正义、是智慧、是坚毅……她开始渐渐明白黑狼的话,不用法力也可以有保护弱小和最爱之人的能力。

在令狐鲜每天晚上无意识独自修炼的同时,欧阳府的另一边,欧阳重每晚都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始终不能把令狐鲜忘诸脑后。他还是不停地惦记着她现在的状况,可每每想起在那小树林里亲耳听到的,她是一只妖,又会惊出一身冷汗。他很想很想见她,但又真的不敢见她,他怕她亲口承认,更怕她其实是一个披着人皮青面獠牙的怪物……

这实在太恐怖了!欧阳重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期盼着赶紧到成亲那一天,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令狐鲜。

与骄阳郡主成婚在即,欧阳全府上上下下忙作一团。就连一般只能在后院干活的令狐鲜,也经常被借调到各个部门搭把手。有时候派去打扫庭院,有的时候提着水桶抹布去清洁门廊,有时还要帮着绣娘一起赶工给全府上下各房的夫人、少爷、小姐们的新装,大家都要漂亮体面地迎接这个大喜日子。当然这体面只能是主子们的,他们这些下人一年四季都是一成不变的粗布衣裳。

令狐鲜一板一眼地继续闷头干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并不高兴,但也并不悲伤。当然不仅是她很会隐藏自己的心情,更多的是没有谁真的在乎她这个小丫头的到底怎么想的。她自己很清楚,即使她不是妖,她与欧阳重这一世也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个人类制定出来的礼教规矩,把人们从一出生就分成了三六九等。她是落在尘埃里的泥土中卑贱的奴仆,而欧阳重则是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世家贵公子,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如同天与地的距离。

但是真的放得下吗?令狐鲜想到这里,竟然思考了很久。原来,自己在很早很早以前,在还不知道欧阳重就是倪重之前,在还没记起倪重这个名字之前,就已经和欧阳重有了那么深的缘分啊?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喜欢这个脾气古怪但才华横溢的少年呢?大概是从第一次听他抚琴的时候吧?那时的一花一草、一树一石、他弹的每一个音律,音乐背后表达的心情,她全都记得。

她还记得他每一次看书烦累了,就会去练一会儿剑或者拨两弦琴;还记得比起那些艰深典籍,他更喜欢看杂文游记;记得他从来不喜欢吃豆子类的食物,却很喜欢吃新鲜的莲子;记得他喜欢浅色的衣服多过于深色的,而且她也觉得他穿浅色更好看些……

她对他的一切如数家珍,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做了他多年的贴身侍婢,安排伺候他的日常起居。更多的是靠平时的观察和理解,她懂得他的心意。只可惜,这次她真的不懂,为什么一两个月过去了,他始终没来找她,而且也没给个说法就这样把她赶了出去?

“哎哟!”一走神,令狐鲜被绣花针扎破了手指,血不小心滴在了一件绣服上面。

“这可怎么是好,都怪我粗心把好好的衣服弄脏了。”令狐鲜懊恼不已,一边自责一边想补救的办法。

一位年纪大一些的绣娘看了一眼,说:“没事,反正都是绛色的,你在这个血滴上绣上一朵小花就能盖过去。”

“张婶,请问这是谁的绣服?”令狐鲜小声问道。

“这是给大少爷用的喜服,没事,准备了好几套呢!不一定要穿这一件。而且就只穿那一天,没人注意得到,你放心吧!”

令狐鲜心中不是滋味,自己正在为自己喜欢的人做婚礼礼服,但他要娶的却别人。令狐鲜从进欧阳府第一天起,管事大叔就嘱咐过她,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想求生存,最先学习且必须学会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因此,即使令狐鲜此刻再难过、再委屈,她也不能表现出分毫,不然遭殃的可不仅仅是自己那么简单。

迎亲礼的前一晚,欧阳鸣召集全家老小一大家子人摆了桌宴席,按照辈分排位依次落座。欧阳鸣是现任欧阳家族大族长,理应坐在最上方,但是明天起欧阳家族的长子长孙欧阳重,就要入赘为皇室郡主驸马,从此成为皇室宗亲,身份自然将大有不同。因此这天晚上的宴席排位除了几个族里的老家伙外,就是欧阳重最高,连他父亲欧阳鸣都低一个位置。

欧阳鸣主持宴席,说一大通漂亮话后,就跟大家千叮咛万嘱咐,明日迎亲是大事,不能出丝毫差池,不然将会触怒龙颜殃及全家性命。总之先是一通夸,再是一通炫耀,最后是一通吓唬,三大段激情演讲结束后,大家总算可以小心翼翼地开动筷子祭奠五脏庙了。

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给主人家上菜。今天是大宴席不如往常,平时各个院子伺候的丫鬟小厮单独准备收拾就是,这回得大家齐心协力、轮番上阵。许久不露面的令狐鲜,也借此机会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当然,这一大家子人不会真的有多少人关注到一个小丫鬟,她虽然清秀可人,但毕竟还小也不至于国色天香,穿着一身粗布干活用的衣服,跟着其他仆人忙来忙去。

注意到她的除了一眼就把她认出来的欧阳重外,还有就是欧阳家主母谢夫人。欧阳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眼睛死死地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谢夫人看到令狐鲜,忽然想起那天去寺院上香遭遇歹徒,幸亏令狐鲜舍身救主的事情。

谢夫人在宴席上跟几位长辈和老爷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颇有些歉意地对令狐鲜说:“早就答应了要好好赏赐答谢这孩子,这么些天光顾着准备婚礼,竟然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来,小鲜,过来。”

令狐鲜不好意思地走到谢夫人身边,给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行了礼,静静地束手站立在一侧。谢夫人端详地看着令狐鲜,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拉起她的手惊道:“你这孩子才几天不见,怎么手上这么多口子?穿得怎么也成了粗使丫鬟的粗麻衣服?你不是大少爷院里的吗?”然后扭过头奇怪地看着儿子。

没等大少爷开口,管事上前回复道:“大少爷毕竟要成婚了,小鲜也已经是大姑娘,多少有些不太合适,前日里小的就自作主张给换了些机灵懂事的小厮去伺候大少爷起居。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的差事,就让小鲜先搬到后院做些杂事。拖累主母上心挂念了。”

谢夫人想了想点点头,也就认可了这个说辞。然后慈祥地看着令狐鲜说:“本来就想着你上次忠心护主,想赏赐你些衣服首饰似乎也轻了些。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我听听,如果合理,我就答应了。”

令狐鲜想了不到一瞬,就跪在谢夫人面前说:“奴从六岁来到欧阳府中做事,一直侍奉大少爷日常起居,事无巨细。自认全府上下,只有奴是最最了解大少爷生活习惯,也是最能照顾好大少爷的人。求主母慈悲,就让奴跟着大少爷明日一起去郡王府当差吧!”

这话说完,欧阳重的酒杯一下子掉到了桌上,洒得到处都是。可他依旧什么话也没说。谢夫人和欧阳老爷对视一眼,觉得这孩子说得甚有道理,就这样准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