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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疏玉醒来后没有多久,皇帝便下了罪己诏,将当年是如何与祁疏玉立下君子之约,祁疏玉又是如何在危难之际舍身相救的事都说了个明白。

本来易冰已经认下了护国宝藏一事,皇帝有心借着这个由头恢复祁疏玉的身份,但又想着万家尚未诛灭,还是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祁疏玉也看到了他悔过的决心,届时能再立他为后,那才是真正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因此最终只在旨意中恢复了祁疏玉毓王的身份,又命人重修长公主府。安安也被接进了宫,因为怕人议论他生父的身份,还是暂时认在了端王一脉那边,只待万家一倒台,便直接封为太子。

安安已经许久没见祁疏玉,他好不容易才圆起来的脸颊又迅速消瘦了下去。皇帝见了也心疼不已,一个劲让李四通去给他准备些吃的。

李四通见他和皇帝在这里,祁疏玉和安安都十分不自然,又委婉地提醒了一下皇帝,告知他还有许多政务没有处理。皇帝这才摸了摸头,恍然大悟般苦笑起来,转身离开了。

安安终于忍不住了,他几步冲到祁疏玉面前,刚想伸开手让祁疏玉抱抱,又见他一身的燎泡,终究停了下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抽抽搭搭道:

“爹爹、痛、痛不痛?安安给爹爹吹吹、吹吹好不好?”

说着,就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那床榻有些高,他够不着,又望了望,挪到祁疏玉脚边空着的地方,一双手拽着床栏,瞪着小短腿艰难的爬了上去。

祁疏玉见他这副样子,本能地就想伸出手来抱他,却又扯到了伤口,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安安赶快爬了过来,从身上扯下一小块纱布来,帮着祁疏玉把伤口按住,这才轻轻对着伤口吹气,关切地问道:

“爹爹还痛不痛?不能再动了喔,要是拿什么就跟安安说!安安是小大人了!很可靠的!”

祁疏玉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愣愣地将被安安按住的手指抽了出来。

安安被他的动作伤到了,又想起了祁疏玉平日待他的冷淡,不禁悲从心来。他包住眼泪,咬住嘴唇,望了望周围,见确实无人,这才哭诉起来:

“爹爹,如果、如果……那你就把我当作是他好不好?我会和小弟弟一样爱您的,在安安心里,您就是我的爹爹呀!亲爹爹!我会用一生来保护爹爹的,您不要走!不要再离开安安了好不好?”

祁疏玉被他的话惊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杨公跟安安说的这些,他冷淡安安并不是全然因为……是他,是他再也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他知道安安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可他的靠近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他也曾经认真的抚育过一个小孩,可这却给他,也给他爱的人带来了灭顶之灾,是他一生的噩梦,他不能,也没有资格再去抚育谁了。

安安还在哭泣,祁疏玉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开始回想,如果是曾经的祁疏玉,他会怎么做呢?他会把那个孩子抱起来,给他一大堆的金银财宝,又抱又哄。可他嘴巴开合了许多次,只能苦涩地憋出几个字。

“好了,别哭了!”

安安听见他严厉地声音,只能偷偷抬起头打量他,委屈巴巴地收住声音,又将身子悄悄往祁疏玉那边挪了几分,将小拇指递到他的掌心。

祁疏玉看见他递来的小胖手指,知道这是他求和的信号,只得勉强将他的小拇指握住,又叹口气,轻轻摸了摸安安毛茸茸的头顶,问道:

“如何,见到谢叔叔了吗?”

安安又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才趴到他耳边,和他一起躺下,郑重道:

“见到了!爹爹,谢叔很担心您呢!我告诉他没事的,一切都按您的计划来就是,谢叔又去确认了一下他的长相,说只要他带着赃银走出燕州,就……”

他又转过头来看着祁疏玉,对着他狠狠点了一个头,二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安安早慧,祁疏玉有事从不瞒他,只是那些过于阴私的不会告诉他,等到了京都,更是把御凰司全部交给了安安。

无论如何,他要送安安登上那个位置,干干净净的、光明正大的,所有的杀戮与血腥都留给他一个人就够了。

待那边的人回来了,他还要把安安交给另一个人抚育,他这个恶毒的亡魂用复仇之路教会安安为帝的手腕,而那个人则来教会他仁义礼信,安安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君主,不能再让长公主府、祁疏玉的悲剧重演,这样,就算背负了再多的罪孽,他也能甘之如饴了。

安安,爹爹并非全将你当做了复仇的工具。爹爹希望,在这片复仇的废墟之上,还能够开出一朵美丽的花,他将带着希望与光明走向未来,让地下的所有亡魂都得到安息。

可这样的话,他再也无法宣之于口了。只要安安能做到,就足够了。

祁疏玉养病这段时日就住在了桐华宫,安安也从端王府搬来了这里,日日陪着祁疏玉。往日桐华宫只有皇帝一个人,现在倒是彻底热闹了起来。

他每日下了朝就往这里赶,一想到沉静孱弱的爱人、懂事可爱的幼子,心中柔软极了,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今日带着安安坐小木马,明日又带着安安去宫里种白兰树,待安安玩累了,他又举着他在头顶,父子俩高高兴兴地回桐华宫。这时祁疏玉总会抬起头来,温柔地望着他们笑,将自己身边的被子打开,皇帝就会将安安放下来,一把塞进去。望着安安的睡颜,两个人相视一笑,什么都不用说,却自有一股难言的情愫在流淌。

宫里的白兰花被皇帝照料的很好,居然在春末就钻出了些花苞,皇帝实在等不及,待那花苞将将变白便赶紧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包在手帕里,交给安安。

安安明白他的意思,也赶忙收进了自己的小荷放好,这才轻轻捏了捏皇帝的耳朵,催促道:“父皇!跑起来!快快快!”

皇帝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还有些不可置信,他愣愣地抬起头,呐呐开口:

“安安叫我什么?可以、可以再叫一遍吗?”

安安脸上绽出个巨大的笑容,一叠声喊起来:“父皇!父皇!父皇!……”

皇帝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他几乎是狂奔到的桐华宫,祁疏玉望着他们二人激动的神色,还是那样温和的笑着,将被子打开。

这回安安却没有着急躺下,他从荷包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白兰花簪到祁疏玉耳侧,在烛火下,那张因为瘦削而无比凌厉的侧脸却突然温柔的不像话。

“爹爹,您真好看!安安喜欢爹爹这样、唔、岁月静好的样子!”

皇帝被安安小大人的样子逗笑,他也顺势和安安滚到了一处,祁疏玉没有阻拦,他的胆子大了起来,又伸手将祁疏玉鬓边的碎发捏在手里。是比以往粗糙,又比前段时日细腻顺滑的手感。

是啊,这就是岁月静好,这才是他想要的日子,为了守护眼前人,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安安望着这样的爹爹,突然明白了大阿爹告诉他的话,温柔的人无论如何堕落,底色终究是温柔的。他希望将来可以去守护所有的温柔,让所有人都能被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