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家如约上门，林噙霜眼睁睁看着庚帖交换。
“小娘？”雪娘看她从今天一早坐到现在了，不免有些担忧。
林噙霜沉默，只要婚没结成，便有回旋的余地。
秦明晖她倒是知道，只是从长枫口中得知的此人像是有些精分一样，给弟弟挖坑，却又跟长柏相处融洽。
“秦明晖这人是个心机深沉的。”
若是个心机深的，从他身上下手破坏结亲便有些难了。
“让乔二去查查这人。”
凡事做过必有痕迹，若这人有问题，自能从中攻陷他。
可这次注定要让林噙霜失望了，秦明晖这人...自律的可怕，不拈花不惹草，房里只有几个侯爵娘子打发过来的女使，还是在外间伺候，不让近身。
“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雪娘：......
“竟然还有如此洁身自好的人？”
林噙霜默了，单看这人...不靠封荫，自己努力挣得官职，前途光明。不花心不浪荡，至今还是个童子身，最佳夫婿人选啊。可是.....
“毅力强大的可怕...”
林噙霜为墨兰的婚事着急，而此时王若弗也在为如兰的婚事着急。
“母亲，我哥哥一家便要进京了，到时候我那侄儿也会跟着来，如兰如果能嫁到王家，那不更是美谈一桩吗？”
老太太最是烦王若弗这个拎不清的个性。
“你哥哥如若回京，你觉得能坐到什么位置？”
“那必定是往上走的，靠着父亲遗泽也是可以坐到三品以上。”
“你也说是靠着你父亲遗泽，连你母亲都知道你哥哥资质一般，这眼看着便是有衰落之相，你竟舍得将女儿塞到那里去？”
王若弗听的一脸愤懑，任谁听到说自己娘家衰落也不会高兴。
盛老太太也没再迁就她：“这贺家你也知道，贺弘文从医，以后也不会亏待了如兰，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等王若弗走后，盛老太太才唤来崔嬷嬷：“茹安，你去袁家寻华兰，让她回来请个脉，顺便劝劝她那个看不明白的母亲。”
果然，不出数日，王若弗也便也期期艾艾地认下了贺家这桩亲事，毕竟是为了自家姑娘好。
可刚安稳几日，便见如兰一脸惊慌地回来。
“这是怎么了？”
“母亲。”如兰一回来便趴在王若弗身上哭。
“你说如兰见到贺弘文的表妹了？”此时林噙霜也接到了消息。
“当时那女子也没背着五姑娘的下人女使，撩起围帽上的轻纱便露出了额角的刺字。还说...还说再也不能生子了，求咱们五姑娘怜惜，让贺家那小子纳了她。”
“既如此，贺家主母必定是知道的，既知道还能让人到了五妹妹跟前？这是同意了？”墨兰显然有些惊讶，“这额角刺字.......是罪臣女眷啊。”
“嗯，有长进了。”林噙霜有些欣慰，又问雪娘，“大娘子怎么说？”
“应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不过...看五姑娘的意思，应该是还想着成事的。毕竟那姑娘求她时，她没一口拒绝。”
“如此说来，大娘子要头疼了？”
林噙霜正说着，眼眸微闪，也许可以利用一下。
转日，林噙霜便去了葳蕤轩。
大娘子甚是惊奇：“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葳蕤轩了？”
林噙霜屈膝行礼：“大娘子安。不过是有些烦闷，想找大娘子宽慰两句。我知道，这府里大娘子最是心善，也最是心软的。”
王若弗也知道这人说话就会给人戴高帽，但依旧免不了嘴角上扬：“得了，别说那么多好听的，过来坐。”
等林噙霜落座后，王若弗也不耐和她拐弯：“今日来是想聊些什么？”
“是为了墨兰的婚事...”
王若弗心下了然，却是不解：“东昌侯府，这已经是门极好的婚事了，即便有些没落可是爵位尚在啊，你有什么可烦闷的呢？”
说着说着，王若弗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莫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这话说的林噙霜一愣：“大娘子这是从何说起啊？”
“如儿婚事本就不如墨兰明兰，如今还徒增波折，你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大娘子！”林噙霜捏着帕子垂泪，倒是唬了王若弗一跳。
“你跑来我这笑我，你哭什么？”
“大娘子，墨儿婚事，也有异啊！”这话说的，抑扬顿挫，带着哭腔。
“怎么回事？”大娘子疑惑出声。
“那东昌侯府是小秦氏的娘家，我曾听长枫说过，顾二如今名声狼藉便是拜这位继母所赐。能养出小秦氏这样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东西？”
“果真？”
大娘子心下存疑，但却又不当一回事，谁家没点糟烂事，与爵位比起来，秦家这事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还是林噙霜自己猜测的。
“确有此事！而且上次那两兄弟还来过盛家，兄弟不睦，难保日后不会有阋墙之乱，这样的人家我们惹不起。”
“你怎么不说与主君，却来说与我听？”王若弗难得动了回脑子，还是出于对林噙霜的提防。
“我...说给主君，东昌侯府有些乱，主君不信我。”说到这，林噙霜似是下了狠心，“大娘子，您是主君的嫡妻，主君心里还是敬你的，如若您能劝得主君，我自愿为您解决五姑娘的心事。”
大娘子一下站起：“你能解决？”
“能，我原以为贺弘文是说给墨儿的，便查了查他，现如今刚好能用上。”
“可是如儿不想舍了贺家那小子。”
“也是有办法的。”
王若弗深深看了眼林噙霜：“我可以与主君说，但是主君听与不听便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大娘子肯为我和墨儿奔走便已经是对我们的照怜了。”
不过午时，林噙霜带着雪娘从葳蕤轩出来。
“主君能听大娘子的吗？”
“当然不能。”
“那...您？”
“听说过三人成虎吗？”
林噙霜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太阳，刺眼，刺的她有些头晕了。
“本来这个事是不可信的，但说的人多了，便让人怀疑了。”
“那也不一定让大娘子来说啊？”
“不，由她开这个头最好。当家主母反对，这事才好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