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召开之日。
杨雅静拿着夏常龙给的通行卡，早早地就开着她的吉普来到了华夏财团的停车场。
她停在了靠近电梯入口的车位，没有从车里出来，而是坐在车里，稍稍放下一厘米的车窗玻璃，观察着到来的那些股东。
通常在非正式场合，人的本心才更容易探测：谁跟谁比较好，谁跟谁又是互相看不对眼的，谁摆着旗开得胜的架势，谁又只是观望犹豫毫无决策力……
股东的资料现在正在杨雅静的腿上躺着，每看到一个照片上的人物，她就会观察倾听几分。
手里也没停，每次观察完一个，她就会把那份资料放在某一堆里。
等到股东们全数上楼之后，夏常龙也到了。
看到杨雅静的新车，夏常龙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杨雅静打开车门，将三叠资料一一递给夏常龙：“您的人，他们的人，还有墙头草。”
“这么快？”夏常龙还想等杨雅静去会场观察了之后再问的，结果杨雅静都没上楼已经完成了观察任务。
杨雅静指着其中一份：“这三个的黑料您找人查一查，想办法削弱一下？”
“嗯！我先上去了。”夏常龙把资料放进他的车后备箱之后就上楼了。
杨雅静继续在车里喝着咖啡，计算着时间，等待着夏常龙给她发信号。
高管们一顿例行公事的报表报告之后，夏常龙开始作总结。
总公司由于投资新兴产业，发展得很不错，利润又创历史新高。而几个分公司么……投资了零售业，特别是蒋家和国产奶粉，流动资金负债。
特别是夏骏虎，几乎是资不抵债。
“夏副总，”夏常龙问夏骏虎，“你被银行收了很多股份？”
“唉！大哥我不才啊！投资失利，一时间收不回来。”夏骏虎先是自贬，“不过这风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相信下一个报表不会那么难看。”
“很快？”夏常龙似笑非笑，“蒋聚财进去了，没有个十年八年估计出不来。听说你那个助理蒋宝财也被你推出去挡风了？”
“二弟说笑了！”夏骏虎嘴角抽了抽，“怎么能说是挡风呢？他拉的亲戚家的生意，隐瞒上报，害公司投资失利。我一心为了公司苦干多年，怎么能姑息养奸，知情不报呢？”
“唉！也难为大哥养了那么多年的奸了！”夏常龙话中有话。
“唉！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惭愧啊！惭愧！”夏骏虎还是装着老实人。
“大哥是不是该继续肃清一下，这么大的决策，蒋宝财他一个小助理，一个人搞不出那么大的事儿吧？”夏常龙故意让他把他手里的兵革一革。
已经损失了一员大狗仔，夏骏虎怎么可能同意？
“唉！怪我太放权了，太相信他了！”夏骏虎一副痛心疾首，“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
“大哥这么认为就好！”夏常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要是有人做出什么影响到华夏财团的犯法之事，大哥可就要提前养老了。”
“二弟，别看大哥我身有残疾，但我还年轻，还能为财团奉献一阵子。”夏骏虎皮笑肉不笑，“大哥可舍不得二弟你一个人辛苦打拼啊！累坏了身子，我怎么对得起弟妹啊？”
“唉！人得服老……我也老了！”夏常龙感叹了一句。
“唉！只可惜二弟的女儿在襁褓中就不幸夭折，膝下无子……”夏骏虎一脸伤心，“大哥我不为二弟你辅佐分担，这公司可就后继无人了！”
“夭折？大哥你怎知是夭折，而不是错抱了？”夏常龙唏嘘。
“凭二弟的实力，要是错抱，这么多年的寻找会毫无头绪？”夏骏虎摇摇头，“大哥知道，二弟你这是给弟妹一个希望罢了！”
“不谈我的私事了。”夏常龙转换了话题，“我就想问问夏副总你出手了那么多股权，想要怎么收回来？”
“夏副总啊？您到底是抵押掉了多少的股权啊？”许文斌这时开问了。
他其实是知道他损失了多少的，但在座的股东只知道他拿着股份去抵押，却不知具体数字。
夏常龙给黄秘书示了个眼神，黄秘书打开文件，面无表情地回答：“零售失利转手百分之一，奶粉投资抵押百分之四点二，总共百分之五点二。”
这数据一报，底下一片唏嘘。
夏骏虎本来有百分之八，和夏彩霞、夏腾云并居第二大股东。现在这一抵押，只剩下百分之二点八，连许文斌都有百分之三啊！
许文斌和夏常龙唱的这一出，就是要告诉大家，夏骏虎在股东会上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
也是变相告诉夏腾云和夏彩霞，再跟着夏骏虎提议投资意向就等于失败。
他们姓夏的人，任何一个提议必须过了百分之三十五才会被采纳。
现在他们自己也损失了一部分，现在每人只有百分之五点六，三个人加起来也只有百分之十四。
那三个夏骏虎的人，每人也只有百分之一，总共也不超过百分之十七，一半都没到。
夏家那三个股份被稀释了，墙头草也不可能跟着他们投票，所以他方的决意那就是必败无疑的。
股东会上的人，都是会算的人，这会儿心里也都清楚明白该怎么站队了。
这么说明白了，接下来的投资决策，表决起来就顺利了很多。可以说除了夏骏虎反对，那三个中立，几乎都是赞成票。
公事差不多都聊完了的时候，夏常龙趁机休会。说是说休息二十分钟，解解内急，喝茶吃点心，其实是给安排的下一场戏一些时间。
股东们都去了休息室的时候，夏常龙去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再一次回到会场的时候，便是股东提出下一季度收益期望值的讨论时间。
在夏常龙看来，这个环节就是浪费时间。能赚多少，靠讨论个预期就能讨论出来了？
可是今天，夏常龙一反常态地没有不耐烦地看表，而是喝喝茶，点点头，顺便打个哈哈。
股东们都以为夏常龙这是投资意难得向全数通过，心情舒畅，所以才如此这般。
其实吧……夏常龙就是在浪费时间，他在等。等下一出戏的上马！
反正重要的事儿已经聊完了，该陈咬金上场了！
楼下停车场，几辆公车开进了停车场。
杨雅静看到他们，立即下车等在了电梯口。
这电梯要刷卡才能使用，这就是夏常龙让杨雅静等在停车场的作用。
夏骏虎眼线众多，走前台，还不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但是停车场的专用电梯有杨雅静刷卡，那才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