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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死了,她在自己的屋子里上吊自缢了。

她原先是住四人间的屋子,因被拨到周漪身边做贴身丫鬟,才有了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屋子。

没想到这屋子她住了还没几天,竟然就上吊死了。

护院小心翼翼地将梅香的尸首放下抬出来,恰好周漪闻讯赶来,远远瞧见了便带着哭腔喊了声“梅香”。

原本铁青着脸的宋霖听见她的声音,连忙迎上前挡住她的视线,并斥道:“你怎么来了?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瞧见死人多晦气。”

周漪小声抽泣着,看上去十分难过。

“侯爷,我听他们说梅香给少侯爷下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梅香这丫鬟最是老实不过,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周漪像是认定其中必有蹊跷,紧拽着宋霖的手,非要让他查明白。

宋霖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以为周漪此举是为了宋照云。

“公爹,周姨娘说得对。就算真是梅香给夫君下的毒,总要弄明白她为什么恨夫君吧?”南栀在一旁说道。

宋霖拧起眉头,终是让护院仔细搜查梅香的屋子。

不过片刻,护院果然搜出了什么。

护院在床底木头缝里发现了一封书信,张三捧着书信走出来递给宋霖。

宋霖沉着脸将信纸抽出来,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忽然眼前一晕。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可一看到信纸上的字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只好将书信还给张三,让他念出来。

“梅香自幼不被父母看重,从小就被卖进侯府为奴……”

前面都是梅香对自己平生的回顾,说她长大十分凄惨。

“我受人指使向少侯爷下毒置他于死地,然愧疚万分只好上吊自缢。少夫人对我有恩……”张三语气一顿,不敢再念下去,眉头紧锁地望向宋霖。

宋霖扬起双眉,不敢置信地看向南栀:“竟然是你!”

南栀还没有回应,周漪便赶紧抓着宋霖的手,假仁假义地劝说:“侯爷,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少夫人这么爱少侯爷,怎么忍心指使梅香对他下毒呢。”

“怎么没可能!”

若是南栀知晓宋照云多年以来对她的欺骗,恼羞成怒之下便买通梅香对他下毒。

瞬间想明白这一切的宋霖,下意识将周漪护在身后,唯恐南栀伤害她。

院子里跪在地上的下人脑袋埋得低低的。

真没有想到少夫人看着如此良善之人,竟然会对少侯爷动手。

他们知道了侯府见不得光的秘辛,还能活着吗?

整个院子顿时变得风声鹤唳,众人皆有不同程度的慌乱,唯独南栀依旧老神在在。

“公爹和周姨娘的意思,是我指使梅香给夫君下毒?”南栀说完也觉得好笑,“且不说这封信到底是不是梅香死前所写,况且这信不是还没念完吗?”

南栀悠悠然看向张三,道:“还请张管家继续念下去。”

“少夫人对我有恩,所以我更不能昧着良心,听周姨娘的吩咐将下毒一事诬陷到她身上。然而周姨娘拿着我的卖身契相要挟,我不得不从。”

“今写下遗书一封,以我之命证少夫人清白。”

张三念完信上所有内容,恭恭敬敬地将信纸奉还给宋霖。

宋霖攥紧了信纸,神色狰狞地看向周漪,“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梅香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不是傻子。

周漪以前是宋照云的女人,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算现在她成了自己的女人,变成了宋照云的小娘,总也不会因爱生恨。

她为什么要杀宋照云?

宋霖咬牙切齿地问道:“到底是谁给云儿下的毒?”

周漪万万没有想到梅香留下的“遗书”,竟然还有后面这半段。

邵秦那个蠢货!

“侯爷,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我为什么要杀云哥…宋照云呢?”周漪着急得都开始说错话了。

宋霖冷眼瞪着她,过了许久才冷声说道:“你先跟我回去。”

经过南栀身边时,南栀故意勾起唇角,对着周漪露出得意的笑,并无声地说道:你输了。

周漪瞪大双眼,当即明白这是南栀设的局。

“你!”

周漪的动静引来宋霖的注目,南栀立刻变了脸,神色忧愁:“公爹,梅香此事一定有什么蹊跷。周姨娘身子骨弱,公爹有什么话一定和她慢慢说。”

南栀的虚伪令周漪怒气大发。

她指着南栀的脸,尖锐的指尖差点划花了南栀的脸。“南栀你这个贱人,是你陷害我!”

宋霖望过来,南栀后退半步,捂着心口一下子落下眼泪:“周姨娘你在说什么,我是在为你着想啊。”

“够了!”

宋霖一把扯过周漪的手腕,神色冷峻地拉着她快步离开,期间周漪差点被绊倒,他也依旧不耐烦地攥着她离开。

南栀冷笑着,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她回身瞧了眼梅香的尸首,终叹了口气。梅香到底是因为她才遭受无妄之灾,因此丧了命。

“好歹在侯府干了十几年活,带出去好生埋了吧。”

解决了梅香的事情,南栀又去瞧了宋照云。

果然有江怀安在,宋照云就不会死。

江怀安衣服上尽是宋照云吐的血,他忍着恶心感和南栀说:“命虽然保住了,但身子虚得很。”

说完他便匆匆地离去,熟门熟路去了之前他住的院子。

南栀吩咐下人给他送去热水。

她站在庭院中,脑袋微偏地看着宋照云的屋子。过了许久,她慢悠悠地迈出步子走了进去。

江怀安只管不让宋照云死,他体内残余的毒素要不了他的命,但依旧让他痛苦万分。

因为疼痛,宋照云在床上扭曲着。可只要动一下就会牵扯到下身的伤口,疼痛反而加倍。

他只觉得生不如死。

“夫君。”南栀站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宋照云痛苦的模样,心里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反而变得毫无波澜。

宋照云听见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睛,忍着痛开口:“阿栀,你…你来了……”

宋照云看着面前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的南栀,强颜欢笑。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从始至终爱着自己的只有南栀。

他反手握住南栀的手,故作深情:“阿栀,我…我现在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