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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嫁女的第三日,就是柏氏的生辰。

这日寿宴照常举行。

宋霖觉得小小生辰宴弄得如此花里胡哨,心里很不高兴,便窝在书房不出来。

女宾由柏氏和南栀招待,男宾自然只能由宋照云招待。

可宋照云不见人影。

见张五六和几个非富即贵的男客坐在那里闲聊,柏氏气急,让祥嬷嬷赶紧去找来宋照云。

去了书房又去了周漪的小院,竟然都没有找到。

祥嬷嬷灰溜溜跑回来。

“非要今天这个日子给我添麻烦。”柏氏低骂了几句。

她原想让更多人去找,又恐被宾客发现反闹了笑话。

“算了,随他去。”

南栀一回头,就看见那对主仆在窃窃私语什么。

她环顾四周,也发现了不对劲。

宋照云不见了。

今日寿宴人多眼杂,他想弄什么花招?

南栀叫来殷二,让他去找宋照云,“人应该就在侯府,找仔细了。”

“是。”

殷二比祥嬷嬷运气好,不过一刻便回来说找到宋照云了。

“只是……”

南栀低沉着脸,问:“可是在表姑娘院里找到他的?”

殷二摇头,“是在一处偏僻小院边上的一间屋子里。少侯爷他……”

“殷二哥有话不妨直说。”

殷二神色难看,在心里把宋照云骂了个狗血淋头。“少侯爷和王莺莺在一起。”

闻言,南栀又惊讶又不惊讶。

宋照云不是最爱周漪,怎么又和王莺莺搅和在一起了?

她思索着殷二发现两人的地方,那里人来人往很容易被人发现。

若是被人发现,王莺莺清白不保,要么死要么……

南栀勾起唇角,心里有了盘算。

殷二见她不仅不生气竟然还笑得挺开心,“少夫人、少夫人?”

难道气糊涂了?

“殷二哥,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南栀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但她不介意侯府这滩水越来越浑。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头的天色阴沉沉的,又狂风大作,有人说是要下雪了。

南栀让木香和丁香去取库房里的几盏琉璃灯。

烛火摇曳下,灯影斑驳。轻轻推动琉璃灯,照映在墙上的灯影似美人翩翩起舞。

张五六的夫人最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小东西,一双眼睛比琉璃灯还要亮。

柏氏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就说送她一对。

“今日是侯夫人的生辰,我怎么好向你要东西呢。”话虽然这样说,但张夫人眼底的精光不减。

“不过是些常见的小玩意,胜在有些新意。我同张夫人一见如故,你就别客气了。”柏氏笑说。

“好,好。”

张夫人笑得十分得意。什么侯夫人,还不是要巴结她这个县令夫人。

这世道,还是要有权。

南栀站立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

这不是她的东西吗?

即将开宴前,木香和丁香才被吩咐出去干活,一个小丫头悄悄走到南栀身边,“少夫人,少侯爷请你过去。”

南栀见她面生,心生疑虑。

“你没瞧见今日是夫人的寿宴,我忙着让。你去告诉少侯爷,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小丫头急得跺脚,“少夫人,少侯爷说是很要紧的事,请你赶紧过去呢。”

宋照云和王莺莺私通,只有让更多的人看见才有意义。

这会儿突然找她过去,肯定另有阴谋。

南栀摸向放在衣袖暗袋里的匕首。

她重金新买来的这把是天钢所制,削铁如泥。可不是上次差点让她出洋相的小东西。

“好吧,我随你去。”

小丫头年纪尚小,掩盖不住心里的喜悦。

她在前头带路,没有看见南栀和一妇人说了几句话。

离开喧闹的花厅,两人沿着幽静的廊道一直走,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遇见。

南栀停住脚步,将小丫头喊住,“这和少侯爷的书房可是反方向,你确定是少侯爷在这吗?”

小丫头想起嘱咐,强装镇定:“少夫人,少侯爷其实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就在那间屋子里,你快随我来。”

“哦,是嘛。”

南栀勾唇,乖顺地跟着小丫头进了一间屋子。

她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走进屋子,南栀立刻注意到里头燃着熏香,气味与平常见的很不相同。

小丫头的快速离开,让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那就看看,谁能玩得过谁。

屋子外,王成才整了整裤裆,阴森森地走进屋子,果然瞧见南栀趴在桌子上,“少夫人?臭婊子?”

很好,没有反应。

王成才关上门,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等走到南栀身边已是打着赤膊。

“你个臭婊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他要去撕扯南栀的衣服,可手还没碰到,原本该昏迷不醒的人手一转,竟从衣袖中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在王成才胸口划出一道不浅的血口子。

王成才张开嘴巴正要喊叫,匕首已经游走到了他喉咙口。

南栀朝他浅笑,“王管事,这就叫地狱无门,你偏来闯。”

“少夫人别杀我,这一切都是王莺莺……”

削铁如泥的匕首快速割开了他的喉咙,鲜血扑哧地喷涌而出,而南栀在下刀前已经提前绕到了王成才的身后。

血并没有溅到她身上。

“你…你为什么……”

南栀一脚将奄奄一息的王成才踹倒在地,眼神森严。

她不喜欢被人威胁。

“真相我自己会查。”

杀了王成才后,南栀翻窗离去。走出十几步,她觉得头越来越沉,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

她不是一进屋子就屏气,还立刻把迷香熄灭了,怎么还会这么难受。

南栀觉得浑身燥热,不自觉地去扯衣领。

难受,身体里好像藏着一团火。

难道迷香里还掺杂着媚药?

南栀心头生恨,只好重重咬破舌尖勉强恢复一丝清明。

她要赶紧离开这里。

双脚却像是踩在棉花里,深一脚浅一脚。她掐着手心加快脚步,走过垂花门后脚下一空,整个人朝前扑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南栀费力地睁开眼,朦胧中好像看到了陆凌舟。

“陆、大人……”

陆凌舟及时将南栀拥入怀中,看着她面色潮红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带你走。”

陆凌舟将南栀打横抱起正要飞身离去,谁知南栀疯狂扭动身体,甚至一巴掌落在陆凌舟脸上。

“放开我,放开我!”

“南栀,是我。”陆凌舟忍着怒火低吼。

南栀脑海里快速闪现过当年的画面,压抑在心底的害怕再一次丛生,将她紧紧缠绕。

见挣脱不开,她甚至掏出怀里那把匕首。

银光快速闪过,若非陆凌舟及时避让,只怕也会落得和王成才一个下场。

南栀趁机挣脱开陆凌舟的怀抱,砰地摔落在地。紧接着她又不顾疼痛,手脚并用地爬出老远。

忽然听见扑通一声。

等陆凌舟追过去,只看见湖面上泛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