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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子如今还没有名字,依照惯例最迟可以拖到一岁,但按照盛家的惯例在百日当天就该给他取名入族谱了。

卫姨妈瞧着襁褓中还未褪去颜色的小儿,眼眶顿时就湿了。

房中比之外头要闷热上不少,可照顾过弟弟妹妹的卫姨妈却知道,小孩子喜暖畏寒这个温度对他来说刚刚好。

房间中的女使有条不紊的在偏间烧水、烧炭,而主屋中却全是药香味,不见一点刺鼻的炭火味。

一旁的女使,见卫姨妈在摆弄着香炉中的香粉,走上前做解释道,

“卫娘子,这药香是请郎中开的方子,对小儿无害,只是让他们睡的更踏实些,我们侧间也开窗通了风,不会让小公子呛到。

这是方子,您过目。”

与此同时也取了一勺,放在纸片中包起来一并递给卫姨妈。

没有主子授意,女使断然不会多此一举,卫姨妈自然知道。

而与此同时,女使也继续说着,

“林小娘说她先去午休,就不来打扰你了。”

午休一般少说一个多时辰,卫姨妈自然听得出那些话外音。

她转头,正好对上了墨兰那很是骄傲模样的小脸。

心下一软,更是心生无限的感激。

她蹲下身子,握住墨兰的小手,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好人会有好报的,我谢谢你小娘。

我在乡下每月初一十五持斋诵经礼佛的时候,也会替她回向的。”

……

待到头七过,卫小娘下葬后,卫姨妈就离开了。

离开以前,她又是寻了王大娘子与盛紘。

此番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单纯的致歉。

王大娘子因着有些感同身受,所以显得有些尴尬,而盛紘却受得理所应当。

直到小儿过了百日,明兰的身体彻底康复,盛府一行人才卡着日子沿水路前往东京。

小儿取名为‘长栯’。

栯,泰室之山其上有木焉,叶状如梨而赤理,其名曰栯木,服者不妒。

取这个字,意寓性情温和纯善,不争不抢不嫉不妒。

极有可能作为幺子的长栯,性格是要如此,才能让这一家和气圆满。

生于官宦之家,其性格也要合适,才不会痛苦一生、不得善终。

盛紘的这份祝愿,在墨兰看来很实在。

……

林小娘将盛府一行人的出行计划安排的十分妥当,因着近日不太平,水上流寇也不少,所以重金雇佣了两船镖客护送。

以盛老太太为主的女眷们与还离不开乳母、女使照顾的长栯坐大船,而盛紘携两子长柏、长枫、管家等小厮随扬州富商一同拼乘另一艘大船。

船只大,其本身的护卫与船夫便多,更别提林小娘格外聘请了两船的镖客,行走添了大大的心安。

盛老太太对于林小娘的安排也并无意见,也不觉得铺张浪费。

一家人出行在外,安全是最重要的,若是等出了意外再懊悔,悔之晚矣。

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的姚依依,于夜色中坐在船头看着江水,瞧着岸边灯火与自己渐行渐远,心里如同这泛起波澜的水面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嫡母……不慈?

王大娘子只是不太聪明,也同自己不算亲近,与其说是不慈,倒不如说是懒得管,毕竟她有两女一子,其中长女待嫁,每日忙得就像是个陀螺一样。

如今府中是一个叫做林噙霜的小娘掌家。

妾室当权,家宅不宁?

盛府里和和气气,让姚依依只觉得自己以前看的宅斗文都是假的。

明兰可怜?

是,没了生母。

可是……她的份例哪怕因为生母亡故后也并未被克扣、反倒更是多了起来,身边的丫鬟也多了,更是答应着到了汴京就给她身边配位有资历的妈妈。

盛紘,姚依依近乎每隔两天就能见到一面。

作为曾经有着政府工作经验的姚依依,只是接触过两次就知道了,盛紘是绝对的事业男,在仕途面前家庭都靠边站的那种。

放在现代还算是良配,放在这古代倒是让人有些不安。

在家中她过得虽然依旧是最差的,但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像是临行前新发的衣裳,最好的软烟罗衣裳她有两件,同样的庶女墨兰有六件。

可盛府中其他姑娘,如兰只有两件,要高嫁去长公主府的华兰大姐也才只有四件。

她若是处处比较墨兰,那真是肚脐眼放屁,咋响的。

所以,卫小娘为何会那样的惶惶不安、终日难以安眠呢?

思来想去,姚依依觉得,这恐怕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吧。

没有自主独立的经济,没有挺直的腰杆,没有除去丈夫所谓‘爱’以外的任何依靠与保障,若是娘家不给力终其一生都是在如履薄冰,瞧不见对岸。

那么她呢?

她算是有娘家,真出了事盛家会为她做主。

所以她不会是自己假想中的贾迎春。

如此,这辈子就可以了?

找个好人嫁了,让夫君仕途高升,好给自己请封个什么一品夫人当?

“……”

以往在现代的时候,她渴望一段轰轰烈烈、旗鼓相当的爱情。

可是来到了古代,她这个渴望反倒是散了。

这辈子,除去相夫教子外,她真的没有出路了吗?

惆怅间,她瞧见了另一边同样‘鬼鬼祟祟’推开窗子爬到船舱上,看着江景的墨兰。

鬼使神差的,姚依依走了过去。

“墨兰姐姐。”

姚依依的声音很轻,虽说船舱上也有挡板与围栏,不用担心会跌入水中,可姚依依却还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好。

墨兰有些惊讶的转头,看见是明兰,她才放松的喘了口气。

“怎么了,明兰?”

“我就是有些……心里闷得慌。”

姚依依斟酌着说辞,考虑着不要太标新立异和出头,她的用词也很幼儿化。

“闷得慌?是晕船吗?”

瞧着墨兰眉头皱起的模样,姚依依心中竟然会有‘怎能如此暴殄天物’的想法。

这样漂亮的一张小脸儿,岂能用来为她发愁?

“不,不是晕船,是心里,就是……感情的那种闷得慌。”

墨兰恍然,继续问道,

“明兰是不想离开扬州吗?”

“不是,只是有些害怕东京。”

提到这一点,墨兰也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故作轻巧的笑着说,

“我也有点呢。”

“东京很大啊……

有瞧不起我们的忠勤伯府家,也有一些爹爹官场上的仇家。

但是也有很多好人家啊,像是长公主府家,祖母的侯府徐家,还有大娘子的王家……

甚至说要给我们讲学的大儒,也都在东京呢?

朋友比敌人多,爹说他一年以内肯定会再次升官,所以到底也没什么可怕的。”

姚依依感慨墨兰如此小的年纪,就能有如此通透的理解,她点了点头而后陷入了沉默。

晚风吹着,江畔的灯火散了。

耳边全是一声一声的‘哗’‘哗’。

是船桨划过水的声音。

已是没有什么景可以看了。

忽然,姚依依问道,

“以后,墨兰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嫁了?”

墨兰稍作思考后答道,

“想找一个听我话的,宠着我、对我百依百顺的人。”

“为什么?”

她还以为会是位高权重、帅气多金这类的回答。

“因为我会是这个家的家主,会是这个家的女王。”

女王这两个字触动了姚依依,她追问道,

“墨兰想当武则天?”

“想啊,你不想吗?”

墨兰的反问,以及她盯着自己的眼神,让姚依依有些闪躲,

“我……没有这个实力啦。”

墨兰却不依道,

“反正是想,又不犯王法,不会被砍头。”

“你想吗?”

此刻的姚依依,没有注意到,这是第一次的,墨兰没有用‘明兰’去称呼她。

她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在怦然心动间说出了实话,

“想……的。”

有些时候,只要突破了一直以来严防死守的边界,思绪与胆子就会像那脱了缰的野马。

姚依依忽然大胆问道,

“墨兰,你去当女皇,我当女王好不好。”

“嗯?”

墨兰眨着眼睛,有些不解。

“你那么漂亮,又聪明,如果你有这个想法和能力,爹爹就算犹豫不决也肯定支持你。

我呢,可能有些小想法,但……我是真的处处不如你。

规矩、仪态、头脑,我都知道的。

所以我辅佐你,你成了皇帝以后,封我个王爷如何?”

墨兰的关注点有些怪,她没有关注明兰话中的细节,而是直接点头道,

“好呀!明兰想要当什么王爷?”

姚依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

什么……王爷?

是指封号吗?

曾经看过的小说忽然全都涌入脑内,魇王、殇王、戾王……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便见墨兰拍手决定道,

“秦王吧。”

“秦王扫六合,你也为我‘扫六合’,天下第一王的封号,怎么样!”

姚依依一愣,

“欸?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逍遥这类的。”

墨兰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想什么呢?那怎么会是好封号。

手里要有地啊,要有人,最起码也要有俸禄,要有金银财宝,不然去哪里逍遥?”

姚依依一愣,紧接着大声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这一次笑得畅快,就像是把自穿越后所有的心事都付诸笑谈中一般。

而墨兰却继续不依不饶道,

“明兰,到了东京你可得多读书了,不然……有你这样的王爷,我这皇帝怕不是要丢死人了。”

“哈哈哈哈。好好,一定一定,我会跟着先生好好学习的!”

墨兰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好啦,你也别再难过了,我该去睡觉了。

你放心,这是我们的小秘密,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就当是,我们一起在船上做了一样的梦。”

梦吗?

姚依依挥着手,与墨兰分别走进了不同的船舱厢房中。

她看着船内小廊间再也瞧不见的墨兰的身影,一个声音却在她的内心里呐喊到:

不,这不是梦。

她想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