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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敬王的脑袋一片混乱,只得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敷衍夏正启。

震惊、惧怕、愤怒,三种情绪在他的脑袋里厮杀着。

震惊于自己竟能听到侄女的心声;惧怕于18年前的谋杀曝光;愤怒于杨氏用银针害他长子。

三种情绪厮杀到最后,愤怒的情绪占了上风。

他实在是太想验证长子的真实死因了。

“只要你想,自然可以查出真相!”夏正启意味深长地看了敬王一眼。

敬王重重地点了下头:“好,请陛下帮我查清真相!”

夏正启当即叫来德宝,低声吩咐了一番。

第二天,夏正启下了早朝,抱着夏妙元,就和敬王前往慈陵塔。

在大夏,未满12岁的孩子被视为夭折,夭折的孩子,是不能进祖坟的。

皇室专门建了一座慈陵塔,用来安放夏氏一族早夭的孩子。夏承光小小的棺材,就停放在慈陵塔中。

夏正启和敬王先给夏承光上了两柱香。

紧接着,夏正启就命人将夏承光的棺椁开启。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两名刑部的仵作,都是验尸经验丰富的。

开启棺盖前,敬王一时又有些犹豫:“要不就算了吧,承光安眠18年,竟然还要被惊动验尸……”

“事已至此,你后悔也晚了。此事不仅关乎你家的家事,还关乎一个神医世家的百年名声。”夏正启目光灼灼地看着敬王。

敬王见夏正启如此坚决,不敢再说什么。

夏正启抱着女儿,和敬王站外殿等待消息。

塔内,仵作将棺盖开启,揭开了盖在夏承光尸身上的百福被。

夏承光的尸身,已经严重腐化,都快要成白骨了。

仵作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身上的锦缎衣服,仔细检查着尸身。

片刻之后,仵作跑过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小的在小王爷的尸身上发现了银针!”

夏正启和敬王一听,立刻将夏妙元交给嬷嬷,走到内殿。

【欸!我也要看看呀,怎么还把我丢下了!】夏妙元在嬷嬷怀里不满地扭动着。

夏正启和敬王站在棺材前向内看去,只见一具小小的尸身躺在棺内,因为尸身已经腐化严重,几枚闪闪的银针已经刺破尸身,露在外面一截。

夏正启纵然在之前,听女儿讲过夏承光的真实死因,但今天亲眼看见这惨状,心中还是涌出一股炽热的愤怒。

他向来喜爱孩子,一岁的小孩子,竟然被如此残忍地害死,他实在是心疼至极。

他厉声道:“给朕好好查验,看看一共有多少枚根针!”

一个时辰后,仵作禀报:共在尸身中找出了19枚银针,每一枚银针长一寸半,其中有三枚银针刺入了心包。

夏正启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向石壁:“太歹毒了!”

敬王已经控制不住,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瘫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承光啊,爹爹失职啊,我不配做爹啊!”

哭了好一会儿后,敬王突然止住了哭声,他沉着脸擦干净眼泪,站起身竟然撒腿就往外跑。

夏正启和其他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快,拦住敬王!”夏正启回过神来后,慌忙叫着。

但,已经晚了。

敬王一口气跑到慈陵塔外,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飞身骑上就往外跑,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不好,快去追敬王!”夏正启慌张地吩咐着。

几个小太监坐上马车去追,但哪里追得上。

夏正启见状,赶忙跳上自己的马车,让车夫往敬王府赶去。

【糟了,敬王伯伯不会是想赶回家刀人吧?】

夏妙元坐在夏正启怀里,喃喃自语。

刀人是什么意思?

夏正启面露疑惑。

慈陵塔在城郊,距离敬王府还有20多里的路程,马车笨重,就算再快也比不过骑马飞奔。

当夏正启的马车赶到敬王府时,敬王已经到家半个时辰了。

“敬王在哪?快带朕去找!”夏正启已经顾不得礼仪,揪住一个小厮就问。

“在内院。”小厮哆哆嗦嗦回答。

夏正启将夏妙元往德宝怀里一塞,自己提起袍子,就往内院跑去。

【等等我啊爹爹!】

她想去看皇伯刀人啊!

今天肯定是个百年难遇的瓜,她要吃,她要现场吃瓜。

“快……快……”夏妙元冲德宝挤出两个字。

德宝立刻领会了小公主的意思,抱着她就跑。

当夏正启赶到内院时,立刻感到了气氛的异常。

只见内院的门紧闭着,十几个丫鬟、仆妇、小厮,神情异样地站在院门口。

“快把远门打开!”夏正启喝道。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冷声道:“王爷吩咐了,谁都不让……”

话说到半截,管家扭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明熹帝,立刻吓得跪倒在地:“开,开,开,老奴马上开门!”

十几个下人也吓得纷纷下跪行礼。

夏正启也顾不得跟他们磨牙,待管家打开门,立刻闯了进去。

正屋的门紧紧关着,敬王的两个护卫在门外守着。

一声声妇人的哀嚎从正屋传出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饶命啊王爷!”

“别打了,太疼啦!饶命啊!救命!来人呐!”

【哇,皇伯果然是回家刀人去了。刀的好,对杨佩心这种毒妇,就该狠狠刀。】

此时,德宝也已经抱着夏妙元来到了内院,夏妙元凝神听着屋内的声音,脸上露出一副吃大瓜的激动神情。

“啪”地一声,夏正启推门而入。

站在院门处的人,立刻八卦地伸长脖子,向里面看去。

只见花厅中,一把太师椅被摆在正中,敬王妃杨氏,被牢牢困在椅子上。

杨氏身上鲜血淋漓,满是鞭痕,衣服都被抽破了。

敬王手里拿着一把马鞭,站在杨氏面前。

他因为过于愤怒而浑身颤抖着,脸已经成了吓人的猪肝色。

“敬王住手!”夏正启上前,劈手夺过敬王手里的马鞭。

【爹爹啊,你是专门来扫兴的吗?我还想看皇伯刀人呢。】夏妙元不满地撇着嘴。

“她好歹是大夏王妃,朝廷命妇,不管犯了什么错,也不该任由你这样拷打!”夏正启厉声道。

敬王跌坐在椅子上,喊道:“我不管,我就是想让这毒妇说出真相!”

杨氏见明熹帝出言维护自己,以为救星来了,赶忙开口道:“陛下圣明,为我主持公道啊!当年承光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

“我是冤枉的啊,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我勤勤恳恳在王府近20年,养育子女,服侍王爷,操持内外院事务,心血都熬干了,王爷你竟如此冤枉我……”

杨氏且哭且诉,十分感人,就连不知情的德宝公公听了,眼角都噙了泪。

夏妙元被杨氏的表演恶心地想吐。

【呸!你这毒妇脸皮还真是厚啊,当年你为了害死一周岁的夏承光,到处搜寻能隐秘害人性命的办法。如今却装作无辜小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