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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吓得小脸苍白,二话不说,啪地缩成小小一个圆球躲进陈宇怀里。

“鬼呀!爸爸救我!”

陈宇:“……”

老子搞出来的义骸居然能变成精灵球?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是,讲道理你自己也是鬼吧,你怕个毛呢?

这时丁鹏已经“自动自觉”迈进花轿放下帘子。

花轿在锣鼓喧天中调头开拔,晃晃悠悠沿原路返回。

明明看着慢悠悠地摇晃,实际速度却是快如奔马。

丁鹏在轿子里动弹不得,豆大的冷汗却急出一头一脸。

“死了死了,上了鬼新娘的花轿,神仙难救呀……”

“我真傻,真的。早知道就算是死,被那帮鲨人狂魔砍死,也不要捡聘书挡灾哇!”

“为什么?”轿子顶上有个声音问。

丁鹏心情掉落谷底,没好气到:“这还用问?谁不知道萧姑娘的聘书可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随即后知后觉:不对,上面怎么有人?

却是陈宇轻飘飘落在花轿顶上坐顺风车。

“把事情讲清楚,没准我能帮上忙?”

原来在四乡的梦魇人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如果男子捡到萧薰儿的入赘聘书,只要在新郎一栏填上自己姓名,盖上手印,那么他便获得鬼新娘的庇护,可以抵挡三次灾厄。

但是当萧姑娘出手三次以后,她便会派花轿迎娶新郎入门。

上了花轿的梦魇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过……

陈宇眼睛越听越亮。

随着向夏国原有国土深入,现世便越是人烟绝迹。

整个环境便像是《我是传奇》里的无人末世,动植物占据了人类曾经的地盘。

他原以为夏人全凉凉了,没想原来还有梦魇化的幸存者?

有理智能够沟通,这可太好了。

陈宇正需要情报,需要Npc触发可能的主线任务。

这个丁鹏有点用,能保则保。

抬轿的奏乐的纸人健步如飞,呼呼带着阴风,眨眼便来到荒郊野岭。

每一个纸人,都具备黄级的灵压,恐怖的气息发散开来,威压周遭的小梦魇纷纷作鸟兽散。

夜色渐浓,不祥的雾气与深沉的暮色融为一体,凝如实质。

风声呜咽,犹如万鬼呼嚎。

变形成精灵球的思思瑟瑟发抖,细如蚊呐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我不玩啦我要碎觉!陈宇你搞定再叫醒我~”

远远望见一座古宅在黑灰雾气中现出轮廓。

古宅门口就挂着几个灯笼,在阴冷的夜风中摇曳着。

那点点血红的光晕,隐隐照出中间牌匾上“沐府”二字。

陈宇眯眼细看那灯笼。

“哟,真皮灯笼,稀罕。还是第一次见。”

“皮灯笼怎么透光?”丁鹏隔着帘子望不见,便问。

他觉得路上好歹有伴,情绪便渐渐稳定下来。有一搭没一搭与陈宇聊天。

“人皮比较薄嘛。噫,还有一个在往下滴着血呢。”

“……”

陈宇恍然大悟,“怪不得招来的夫婿都没见回去呢。”

丁鹏脑补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跟这货聊天怎么越聊越慌?

古宅原本紧闭的大门,这个时候咯吱一声,自动打开了。

黑洞洞的望不真切里头,也没见动静。

吵闹的锣鼓唢呐吹奏早已停歇。

万籁俱静。

丁鹏坐在轿子里,心肝儿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顶上那个家伙呢?吱一声呀?

低声交换两次没有回应,他便愈发惊惶。

不是,人呢?吓跑了?

轿停,帘子掀起。

他便身不由己迈出去。

丁鹏发现自己面前是一个影壁,砖墙,刻着一个大大的‘福’字。

他想调头往外跑,腿脚去不自觉往里迈步。

再往前,是一个小门厅,高高的门槛儿表示这家人是大户人家,身份地位不一般。

过了门厅是一个内院,东西有厢房,前面是正房。

这里张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

院子里摆着七八张圆桌,桌子上盘碟交错,佳肴满桌。

四周却静寂一片没有半个人。

路过一个桌子的时候,丁鹏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

盘子里,似乎是糖醋丸子,只不过那丸子怎么看,都像是人的眼珠子。还有从蒸笼缝隙里,露出来的头发……

丁鹏寒毛倒竖头皮发麻。

缥缈的女子歌声从内院传来。

丁鹏脸色跟死人一样难看——虽说现下他怕也算不上活人。

他发现自己步子不由自主加快,循着歌声径直穿过牙门进了内院。

两旁的厢房里静悄悄的,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有东西正通过门缝儿盯着自己。

而且远不止一个……

视线中的恶意凝乳实质。

任何一个存在泄露的些许气息,也足以让丁鹏感觉对方伸个手指头便能摁死蝼蚁一般的自己。

在他看不见的视角,一间间厢房门后……

尸斑满布脸颊的老者,嘴角咧开到耳根,嘴尖伸长,再伸长。

獠牙满布的嘴巴伸出长长的信子,滴着涎水舔舐下唇。

佝偻的老妪,棉帽底下白发疯涨,鸡爪样的手掌,指甲伸出一尺长。

眼睛赤红的壮汉,体型越发壮硕。那筋络虬结的肌肉以及头脸颈部,满满地鼓起一个又一个肉瘤。

“鲜活美味的灵魂……”

“剁碎了,分食他……”

“把皮剥开,又可以造新的灯笼了嘿嘿嘿……”

若有若无的呢喃,仿佛凝作冰冷的大手,将丁鹏缓缓握紧。

丁鹏艰于呼吸视听,随时便要昏厥过去。

该死的偏偏昏厥不了,扯线木偶一般跨进西厢房高高的门槛。

酸枝摇床,纱帐,老式的立柜,梳妆台上摆着胭脂水粉和铜镜。

斗大的囍字下面,一双红烛自动燃起。

烛火里没有一丝温度,反而使周遭染上一抹淡淡的……血色?

蓦然,丁鹏发现自己又掌握了四肢的自主。

他一刻也不想呆在此地,抬脚便要溜。

跑,快跑!房子后面不远就是围墙,直接翻墙逃走!

才到门口,连门槛还没跨过,

便见一个盖着红盖头,凤冠霞帔的女子从回廊款款行来。

身量……未免太高了一点吧?比成年男子都要高一截。

那鲜红盖头和嫁衣,怎么感觉在有血珠缓缓滴落?

只望一眼,丁鹏便感觉呼吸都要停顿。

鬼新娘身上散发着恐怖的威压,将周遭牢牢封锁。

跑不了一点,根本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