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
随着她一声呵斥，窃窃私语的外门弟子，和台上的沈易都惊讶的看着她。
只有苍祁始终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这玉佩做工精致，色泽干净，两瓣组成一个圆。
清越也愣了片刻，缓缓抬头看去。
他脸色有些苍白，没有理会脖子上的伤口，漆黑的眸子盯着兰玖。
不知在看什么，有些走神。
兰玖好看的细眉拧成一团，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当初提出试炼台比武的人是他，千方百计要杀了她的人也是他，现在她按期赴约。
和他不论生死的比上一场。
他居然在这里神游？？？
清越看到了她眼底的疑惑和厌恶，心底猛的一颤，隐隐作痛。
他是有病。
病得不轻。
明明要杀了她的，为什么却下不出手。
甚至昨夜他彻夜未眠，想的不是今日该如何出招，而是她为什么讨厌他。
盛霖也曾对她出手，也曾嘲讽过她，为什么她就能原谅盛霖，把盛霖当朋友，允许盛霖靠近。
可却那么讨厌他。
讨厌到连多一眼都不愿意看。
师尊那么冷漠，为什么她就能接受和师尊做那些事。
他想了一夜，混乱的思绪，一会儿恨她，一会儿想求她看看自己。
就这样睁着眼，直到天亮。
上了试炼台，清越的脑子都是空的，不知道该如何做。
这个试炼早就失去了意义，他不想杀她了。
可兰玖显然不这样想，她觉得清越是憋什么坏主意，故意示弱，找机会杀了她。
她皱着眉，冷声：“作为一名剑修，站上了这里就该堂堂正正比一次，拿起你的剑，别像个废物一样。”
“让人看不起！”
兰玖的话像毒针一样，刺进清越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他没忍住，嘴角溢出一丝血。
清越怔了几秒，恍然扯着嘴角笑了。他抬手随意抹去嘴角的血，眼神聚焦在她身上。、
“骂的好，就让我看看你的长进吧。”
说完清越身上的气势陡然变了。
金丹中期的威压散开。
“快看快看，清越师兄要认真了！”
“我就知道清越师兄是故意让着兰玖师姐的，他才不会输给师姐。”
“清越师兄加油！清越师兄加油！”
“加油！加油！”
……
旁观的外门弟子也兴奋起来。
长孙承安和齐利面色逐渐凝重，齐利双手抱胸，瞪了边上给清越加油的弟子。
“安静点。”
那人被瞪后，缩着脖子，闭上了嘴。
两个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这样沈易叹了口气，不管谁输谁赢，他都为另外一个惋惜。
苍祁连眼皮都没抬，淡定的仿佛台下不是他的弟子。
沈易心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他师兄，果然沉得住气。
郁白手一直握着拳，抿着唇，观察兰玖。
他背脊紧绷，一旦兰玖不对，随时会冲下去救人。
兰玖见他终于认真，食指和中指弯了弯：“来。”
清越提剑开始进攻，兰玖直接撞上他的剑，广场上响起响亮的剑鸣声。
清越虎口一震，差点没有握紧，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
这一刻，他才开始正视被他轻视的兰玖。
剑对于剑修来说，那是和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可他刚刚差点没有握住他的剑。
这从未发生过。
两人都抬着剑，清越隔着两柄剑，直视兰玖的眼睛。
他缓缓露出笑容：“是我低估了你。”
那语气不见恐惧，反而有些兴奋。
“哼，现在才知道？”兰玖不屑，“晚了。”
她踮脚，转身，和清越拉开距离。
清越眼神越发变得兴奋：“那就让我们来试试看吧。”
他脏腑的伤还没好，肩胛骨隐隐作痛，脖子上的血还在流，脸色白的像纸，偏偏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嘴唇上的红色，让他看起来有些诡异。
兰玖一阵嫌弃，果然是个变态。
接下来的比武，就是一场不要命的肉搏。
清越完全不躲，一次次刺向兰玖，对自己身上的伤不管不顾。
几轮下来，兰玖确实被刺中了一次手臂，可清越浑身伤口数都数不清，若不是他今日穿的黑色衣裳，看得更清楚。
疯子！
不要命了？
兰玖还没见过人，这样打的，根本就不要命的打法，为了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小伤口，宁愿让她刺中胸口。
一点都不躲。
兰玖：“你疯了吗？”
清越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持剑的手微微颤抖，笑着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个疯子。”
这句话暗指了什么，兰玖瞬间懂了。
月圆之夜，小城密室，他确实是个疯子。
兰玖以为他不会主动提起这些事，毕竟挺丢人的。
他那么要面子一个人，为了以防万一，还会杀她灭口。
兰玖没有开口。
她直接上去，打死这个变态，反正试炼台上打死也不违规。
她打的越狠，清越越兴奋。
他终于想明白了，何必纠结，自找烦恼。
他就是变态，就是有病，就是恶心，就是……不可自拔的迷恋上她。
她有了师尊没关系，他可以当她的情人。
反正他身体里就是流着这样的血，清家世世代代不就是这样过来的。
他何必与欲望抵抗。
想通后，他看兰玖的眼神也变了。
兰玖眉头越皱越紧。
实在没忍住，一剑刺中清越的胸口。
不知何时起，广场变得安静极了。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错愕地看着那场单方面的殴打。
清越师兄是疯了吗？
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啊！！！
那些押他赢的人，都忘记了自己即将输掉的灵石，看傻眼了。
灵剑宗这么多年，还没有这么惨烈的一次试炼比武。
清越站在中央，胸口插着一把剑，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好的。
半晌，终于有人开口了。
“清越师兄不会死吧？”
他问出了众人的心声，这会死吧？
修士身体虽然强悍，可也耐不住这么造啊。
血都能流干。
兰玖也有些吃惊。
清越握住承影剑露出的半截，摇摇欲坠地问：“师姐，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若是你还觉得不解气——”
他用力，将承影剑刺入更深。
“那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