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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帝知道玉佩,并不奇怪。

北冥仙界,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潘韩拿出玉佩,仔细打量。

这小东西跟了他几万年,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背景。

“玉佩姐姐,能否出来聊聊?”潘韩喃喃自语道。

“你还是进来吧。”玉佩突然传音道。

潘韩神念微动,瞬间钻了进去。

这一次,玉佩幻化出完整形象。一个美丽的女子,婉约知性。

“潘道友,好久不见。”玉佩冲潘韩微微行礼,笑道。

“见过姐姐。”潘韩回礼。

“外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大概知道。仙帝跑了,位面快死了。”

“是的。仙帝让我问你,不知是何意思。”潘韩目光灼灼,盯着玉佩道。

如今他已经进阶到仙尊,离仙帝就差临门一脚。

很多事情,应该有个了断。

“嗨,这老头也是的。自己说不清楚,让我说。”玉佩姐姐大方承认道。

“啊?你们认识?”

“算不上认识。但毕竟是半个同行。”

“同行??”潘韩发觉,进来后,更迷糊了。

“对,虽然生命形态不同,但干的都是同一件事。”

“难道是创世?”

“对!他创他的,我创我的。”玉佩姐姐道。

“敢问姐姐,也算仙帝吗?”潘韩万万没想到,仙帝还有故事。

他本以为,北冥仙帝已经到头了,如今看,似乎并不是。

“我不叫仙帝。用你们能理解的话,我叫拉普拉斯妖!”

“卧槽!妖怪?”潘韩大吃一惊。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妖怪,其实是段程序,或者说一个高级智能工具。”玉佩笑道。

自从潘韩去过蓝星位面后,他是北冥仙界少数能听懂这些词的人。

“如此说来,姐姐是人造产物?”

“坦白说我也不清楚是谁造的。”

“我的主要任务是记录位面的所有信息。”

“所有信息是指?”

“就是字面意思。从位面诞生起,所有物体的运动信息。”

“不会吧!那这个数据量得有多大?”潘韩见过最小分子的运动,也见过法则之力。

更不用说人们的行动,和天地万物的运转。

如果全部记录,得需要多大的存储空间和计算量!

“很大很大!如果要记录一个位面的信息,正好需要耗干这个位面的能量。”玉佩姐姐道。

“那你还怎么记录?等记录完毕,位面也死了。”

“所以,我跟你们不在一个维度。我来自别的地方。和你们所有位面都不在一个维度。”

“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效记录,并且不干扰你们。”

潘韩听完若有所思,似乎的确只有这个办法。

可紧跟着,两个疑问便涌上脑海。

“问吧,我知道你还有问题。”玉佩姐姐一改往日严肃高冷的神态,笑容可掬道。

“姐姐,你说来自另外的维度。难道说除了仙帝,上面还有更大的世界?”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大和小,不过是相对的。”

玉佩姐姐单手一划,在空中呈现出一块幕布。

显示着北冥仙界,图像不断放大,潘韩看到了落凡宗,看到了仙帝宫殿,又看到自己。

“这是你们的位面,与此平行的,还有无数个位面。”

“对,比如十亿仙王和末法位面。”

玉佩姐姐微微一笑,继续放大。

潘韩的身体猛然不见,取而代之的血管,肌肉,再放大是血细胞,再放大是仙尊因子。

到此,已经是潘韩所了解的最小世界。

他也无法看穿因子下面是什么。

此时此刻,他的心提到嗓子眼,有些紧张和惶恐,但又带着一丝丝兴奋。

接着放大,看到了一团迷雾,穿过后是一个庞大的星系团。

距离之大,潘韩脑子装不下。

再放大便可看见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位面。

接着放大,便可看到生活在上面的生命。

“卧槽!”

“难道我体内装着无数个位面?”

幕布上的景象,让潘韩惊呼不已。

“不只是你,每个人都一样。”

“大的尽头,便是小。小的尽头就是大。”玉佩姐姐道。

“太神奇了。”作为仙尊,潘韩承认自己见识窄了。

轰隆一声!

潘韩周身金光流转,已然进阶仙帝!

“这!”

还没等他质疑,玉佩姐姐道:“你看到了这层真相,便已经是仙帝。”

“姐姐请稍等, 我有点乱。”

“没什么乱不乱的。其实仙帝也好,位面也罢,哪怕就连凡人。在我看来都一样。”

“所以刚才问,仙帝上面是不是还有,并没有意义。因为仙帝无处不在,位面也无处不在。”

“这……”潘韩仍旧有些迷糊,可又不知该如何继续问,于是只能转换话题道。

“姐姐记录所有信息,目的是什么呢?”

“记录所有信息,便可知晓万事万物和所有未来。”

“你们所谓的法则之力,不过是信息的组合罢了。”

“卧槽!这么说来,姐姐你无所不知喽?”潘韩大惊。

恐怕仙帝,也只能知道自己位面的事。

可玉佩记录了无数位面信息,岂不是远超仙帝见识?

“你以为自己时间很长吗?其实差远了。”玉佩姐姐用最浅显的例子,回答了潘韩的问题。

“额!我也没说长啊。”潘韩不好意思道。

“你有自知之明,我也深知万物。”玉佩姐姐一语双关。

“姐姐,你知道北冥的未来吗?”

“仙帝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早晚得死。熵不可逆。”玉佩姐姐平静道。

“这玩意真的无解?”潘韩眉头微皱,想起仙帝,再看看眼前的玉佩,似乎不能理解他们的无情。

“你这小子!我问你,毁灭之后是什么?”

“是……是,是重生?”

“这不就结了!生死看淡。”

“可是,我身边这么多人,难道都要跟着北冥一起死去吗?”

“看你自己。其实,不但每个人都是仙帝,每个人都是你。不过是茫茫宇宙的一个碎片。本质上并没有分别。”玉佩姐姐,没有把话说死。

潘韩刚刚进阶仙帝,不能像北冥仙帝那样豁达,可以理解。

时机未到,不可强求。

“每个人都是我自己?”潘韩念叨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他想到了北冥,食光,末法,十亿仙王位面所有认识的人。

似乎还不能割舍,自己和自己待在一起,很合理吧。

于是,他抬起头问道:“姐姐,如果我想建一个位面,把想留下的人都带过去呢?”

“没问题,你是仙帝嘛!”玉佩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我建了位面后,你会离开我吗?”

“会呀!我只不过是在完成一个任务。等你创建位面,我就要走了。”

“啊?姐姐,你要去哪里?这个任务非得完成吗?”

“必须完成。”玉佩姐姐斩钉截铁道。

“这是什么任务?”潘韩有半句话没说出口,因为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而且进阶仙帝后,已经没人可以威胁他。

“一个问题。很久很久之前,两个工作人员问的。”

“什么问题?”

“熵能减少吗?”

“难道这俩人也是仙帝?”

“不是,就是两个值夜班的。”玉佩姐姐道。

“值夜班的都能问出这么高深的问题?他们是创造你的人?”

“不是!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问题,我思考了五十万亿年。”

“这么久?”

“是的,直到建造我的那个位面生命全部死光。只剩下我自己。”

随着玉佩姐姐的讲述,潘韩可以想象出来那个无比暗淡的世界。

“那么答案是什么?”潘韩问道。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

“我已经知道了??”

“对,好好想想!”

“难道是结束旧位面,开创新位面?”潘韩小心翼翼道。

“没错!熵到极致便是新!”

“可如何才能创造新位面呢?我虽然是仙帝,但还没有掌握啊!”

“你已经知道了。好好想想吧,黑暗的对面是什么。”玉佩姐姐满脸温柔,伸出一只手,轻抚潘韩面庞。

“要有光?”

“嗯!要有光,心中想着一切,把你想要的构建出来,再引入光!击碎黑暗!”

听到这里,潘韩已经热泪盈眶。

因为他看到玉佩姐姐在逐渐消失。

“姐姐,你的位面还能存在多久?只剩你自己了,怎么过?”

“我消耗很低的,从各个位面汲取一丝能量即可。”

“而且,你创建位面后,那个问题任务就算完成。我也可以休息了。”

“等待着我们位面的光。”

玉佩姐姐微笑着看着潘韩,缓缓伸出手,冲他挥动几下。

“姐姐保重!”

“再见潘道友!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最后一句,玉佩姐姐消失不见。

潘韩也从里面弹出来,再看是玉佩,已然黯淡无光。

他小心揣好玉佩,内心五味杂陈。

还没好好告个别,突然就剩下自己一人。

前所未有的孤独,再次袭来。

他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黑球,抽起烟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

他走到窗前,看着茫茫北冥,心中想着各个位面认识的人。

突然,他吐出那句话:“要有光!”

……

很多年后,一群快乐的男女,生活在一个全新的位面中。

本来潘韩想叫这里为许多朋友位面。

但老余,柳飘飘,二凤,老余、赤诚仙尊、懒王爷等等,所有人都反对。

最后经过投票,改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位面”。

土嗨土嗨的。

不过既然大家都喜欢,潘韩也没意见。

唯一遗憾的是,所有人都带了过来,唯独程潇没找到。

他曾经去过末法位面,搜遍所有角落,也没发现她的踪迹。

之后三番五次去找,直到末法位面彻底死亡,才被迫放弃。

这天,潘韩正在钓鱼,突然感觉远处山峰微光波动,裂开一条缝隙。

一个人影从里面飘出来,潘韩呆呆的望着,手中鱼竿掉落,浑然不知。

“潘道友,好久不见。”

潘韩以为自己眼花,但神识告诉他,就是程潇。

“你怎么……我……我找了你很久。”潘韩有些语无伦次道。

“我知道。”程潇鼻子微微抽动,笑面如花的看着潘韩。

“你去哪了?”

“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回来了。”

“对!回来就好。”

“因为我说过,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程潇掏出一枚绿色玉佩,轻轻放在潘韩手里。

潘韩掏出自己珍藏无数年的玉佩,摊开一看,一模一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