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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一个死女人,算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陈亮的眼神突然变得火辣辣,横眉怒目,怒火都堆在脸上,仿佛林二与他又不共戴天之仇。

他气到一掌拍向桌子,酒都洒出来几滴。

瞬间将方才的友好氛围打得粉碎。

凌义成被吓得一跳。

继而心中乐不可支,暗自嗤笑,此人对林老爷子忠心耿耿,却极不喜欢林二。

知道他讨厌林二,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这种气话听听也就罢了,当不得真。

等他被警察逮到,指控林二时拿出点儿干货来,那才叫真讨厌。

不过话说回来,陈亮追到这里来,多半不是简简单单闲聊、过来捧场送行。

这是逼他表态:让自己彻底夺了林二的权,等上位后继续支持他陈堂主。

之前听他讲过,林二私下里支持他下边一个兄弟。

改朝换代,取而代之。

此刻陈亮更是连骂带恨列出那女人数状罪状,丝毫不顾及她是林老爷子的亲孙女。

凌义成定定心思,拍了拍陈亮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有别样威慑。

他目光灼灼,话也直白:“亮哥你放心,我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帮里和你也最贴心。”

“只要你不愿意回家养老,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凌义成虚与委蛇地应付道,脸上只写着“仗义”二字,“谁敢找你麻烦,我就让他永远没有麻烦!”

陈亮捏紧拳头,紧绷着一张脸,皱着眉,却没有抬头。

凌义成又义正言辞地补充道:“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等我回来,他们一个都不要想脱身!”

新一任话事人连续示好。

陈亮放松了脊背。

凌义成的话像是冲淡了他心中的烦躁,“你回内地的这段日子,飞虎堂上上下下都会帮你看好场子,等你回来。你放心!”

陈亮暗自舒了口气,蓦地一笑,言语间有些狗腿。

一句“你放心!”让两个人的眼中都染上了笑意,皆大欢喜地碰了一杯。

一直站在一旁、偷偷看向两人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下一口气。

凌义成演完一场戏。

酒精滚烫,烧得头昏脑涨。

脑壳内致命的难受。

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眼神慑人,双手握拳,却没了往日的力气。

他已经反应过来,身体的这种异常反应代表着什么。

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中了招……

凌义成想挣扎起身,却浑身提不起一丝力量,泄力地委坐在沙发中。

如同一条缺氧的鱼儿,在干涸的岸边翻滚挣扎,却被烈日炙烤成干。

思绪混乱,意识逐渐迷失。

林曼蓉笑着走了进来。

房间里其他人鱼贯而出,只剩陈亮走近她,咬牙切齿,“二小姐,可以放了我女儿了吧。”

“放心,陈丽娇此刻已经在家门口了。”林曼蓉看都没看陈亮一眼。

陈亮脸上顿时一喜,飞快跑了出去。

凌义成额头颈间满是汗水,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他自知在劫难逃,凭借过人意志力给予他的最后一点希望,瞳孔紧缩,陡然生出一股戾气。

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敲碎一个杯子,握住玻璃碎片刺入进手心。

疼痛让他找回了一点意识。

终于看清楚了——是这两个人联手干的好事。

“阿成,你被下药了?”林曼蓉扬唇轻笑,明知故问,啧啧啧感叹。

她坐到凌义成身边,手抚上他的衬衣,指尖的动作极轻。

真是一具极具魅力的身体。

薄薄一层布料之下,壁垒分明的腹肌隐约可见。

线条利落,肌肉精健,柔韧锋锐,只可惜现在,所有的肌肉和筋骨失去了他们原本的力量。

这手感…林曼蓉一副惋惜的神情,也极致阴毒。

面前的男人昏沉、痛苦、虚弱,却依旧魔鬼一样迷人的外表,上天杰出之作,好看得惊人。

狼狈不堪。

又诡异魅惑。

制造幻觉,引人上当。

凌义成眼尾氤着红痕,却是,野兽受伤后混合着凶狠和嗜血的神情。

他再次将玻璃碎片狠狠按进手心,粗重的呼吸一顿,“滚!”

林曼蓉被他的目光烫得心中一凛,勾起了一片战栗。

可一个无情的“滚”字又让她瞬间清醒,心情沉入谷底。

爱意与怜惜立刻消失地干干净净。

都走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心软呢?

虽然馋他馋得要死。

她勾唇媚笑,卷曲发尾划过他侧脸,眸子变得莫测难猜。

“阿成,难得我掏真心给你,奈何你不要啊。不要以为离了你,我就玩不转。”

掌心的疼痛使得凌义成仅悬一线清醒,狰狞阴沉的面色犹如临渊的厉鬼,瘆人到竖汗毛。

“你想……干什么?”

林曼蓉红唇一弯,心头恶念不住地翻涌,眼中只剩疯狂之色。

她施施然地站起身,拉开了门离开,只留下模糊的一句:“自然是送你回家。”

送还给老爷子,送他回老家去死,从此同她同林家都没有半点关系。

没一会儿,凌义成被人抬进了一辆车里。车门“砰”地关上,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掌心的玻璃几乎已经刺穿凌义成整个手掌。

他用尽最后一点清醒,抬起沾满血的手,握紧了胸口那枚钥匙。

车窗外暮色深重,路灯投下的光线,被凌晨的风吹得散碎,映出一路斑驳。

凌义成脑子昏昏沉沉,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使了好几回劲儿才掀开了一条眼缝。

四周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漆黑不见五指,像一个冰冷的深穴。

空气中只有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看来林曼蓉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导致他提前暴露了,单单药倒了他还不解气,又狠狠揍了他一顿。

好半天,凌义成才适应了黑暗。

四肢百骸的痛楚逐渐清晰,身体像被拆分。

直至神智恢复,他才意识到腿脚正在发麻。

他摇摇晃晃,伸手摸了出去,是锈迹斑斑的铁皮,隔绝了一切光源。

他努力向向四周的黑暗推了推……看来是被锁在一个箱子里,生生是一只移动的囚笼。

腿脚根本伸不直。

耳边隐约听到汽笛声,和齿轮旋转的嘎嘎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