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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还想要解释两句,季君皎却笑着牵起秦不闻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季君皎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温柔矜贵,男人指骨修长温凉,勾起秦不闻的手指。

“美色”当前,秦不闻没再考虑别的,带着季君皎上了回京的马车。

原本说好是明早离开的,结果因为季君皎提前准备好,两人黎明未至,就走出了普斯艾度的城门。

从漠北回长安,两人的脚程并没有慢下来。

毕竟还有宴唐的事情在,秦不闻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一路走走停停,大概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两人终于又回到了京城。

只是马车才一进城,秦不闻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京寻和宴唐回京了吗?”

秦不闻拧眉询问。

季君皎正色:“按照脚程,他们应当比我们要早七八天入京,只是我这几日,仍未收到他们的消息。”

秦不闻闻言,神色凝重。

她坐在马车门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

车帘只是露了一角,下一秒,一支箭矢“倏”地穿过车帘,直直地钉在了另一侧的马车上。

“阿槿!”

季君皎皱眉上前,捉过秦不闻的手腕:“有没有受伤!?”

秦不闻摇摇头,目光却是落在了那射进来的箭头上的纸条上。

又是这样。

秦不闻抿唇,她拔出箭矢,拿下箭头上的纸条。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秦不闻脸色冷沉下来。

“宴唐出事了。”

季君皎闻言,神情也冷峻下来。

他接过秦不闻手上的纸条,脸色凝重。

“有人将他绑架了。”

秦不闻点了点头,眉头皱得很深:“不过宴唐身边有京寻在,不应该出事的。”

京寻的武功甚至在她之上,秦不闻至今以来,再未见过比京寻武功更高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能力在京寻的保护下,将宴唐带走?

“先别急,”季君皎握住秦不闻的手,语气沉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京寻。”

“信中只说绑走了宴唐,京寻如今还不是状况,”季君皎说着敲了敲车框,马车缓缓停住,“既然那人绑架了宴唐,就说明宴唐对他有用,暂时不会有危险。”

马车外,长青开口询问:“大人,出什么事了?”

季君皎吩咐道:“带人去搜查长安城及其附近地域,找到京寻的下落。”

“是。”

--

文渊阁,书房内。

不对劲。

秦不闻之前就一直觉得有什么细节被她忽略了。

不对劲。

季君皎甚至没有回府,在半路上便去了大理寺,与傅司宁商量对策去了。

不知想到什么,秦不闻灵光一现,福至心灵一般,猛地抬眸。

为什么当初双王谋反,宋承轩被包围剿杀,宋云泽却能在严密防守的长安城逃脱?

肯定是有人提前告知了他消息,并且协助他逃脱。

而且一般人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些……

一想到这里,秦不闻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人的模样。

她冷笑一声。

——她怎么把他忘了。

--

凌云阁,百层塔。

秦不闻几个纵身,凭虚御风,登到最高层。

凌云阁的最高处,是那块象征着曜云祥瑞的通天石。

这通天石是曜云开国后,开国国师以身祭法留下的。

传说只要有通天石在,便可保曜云千年太平,万年安康。

秦不闻不清楚这传闻的真假,她只知道,后来曜云周边,战乱不断,她穿上甲胄,出兵讨伐多年。

再后来,秦不闻酒醉登上凌云阁,手持长剑,在凌云阁那象征着祥瑞的通天石上,刻下自己的八功四过。

自此,秦不闻平定战乱,坐拥承平军三十万,曜云多年无忧。

如今,秦不闻再站在这通天石面前,神情有些恍惚。

通天石上,她当年镌刻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定国安邦修身平天下,强兵精武立法正社稷。】

【不仁不义,无信无德。】

月色皎洁,秦不闻迎着高楼的冷风,不觉轻笑:“来都来了,不打算出来见一面吗?”

她未回头,只是看着那块通天石,对着身后阴影处的人开口。

无人应答,只有风声贯耳,吹乱她的长发。

秦不闻垂眸,自嘲地笑笑:“其实我想了很久,为什么当初我长安王的身份暴露,你会出现得那么快。”

“后来,你分明知道了我与宫溪山相熟,可却从未找过我,从未提过关于宫溪山的事情。”

“季君皎,宴唐与宋谨言设计,想要将双王围剿,计划周全,宋云泽却逃走了。”

“我猜测,应当是有人泄露的消息。”

只是秦不闻当时并没有将这些事串联起来,也未想到,那个幕后之人,竟然是他。

“容疏大人,不出来见一面吗?”

夜色蔓延京城,万家灯火,彩彻通明。

沿着那道最热闹的长安主街看去,从城南往城北,酒楼作坊,笙歌曼舞,灯火杂戏,男女老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凌云阁最高处,秦不闻转过身来,任由夜风袭面,长风吹起她的衣袍,衣袂飒飒。

“咔哒咔哒——”

阴暗中,有脚步声传来。

越来越近,直到最后,灯火照亮了男人的容貌,男人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他一袭青白衣袍,风吹起他鬓边的玉色吊坠,长睫鸦羽,眸光冷淡。

容疏身姿挺拔,翩翩有礼地站在了秦不闻面前。

他微微颔首,脸上却无甚表情。

“长安王殿下,许久不见。”

秦不闻勾唇笑笑:“国师大人,好久不见。”

——她早该想到的。

唯一能在那般严密守卫中向宋云泽传出消息,并且有能力协助他离开京城的人。

除了容疏,便无其他人了。

夜风呼号着,吹过男人的墨发,他站在那里,仿若一只纯白入画的仙鹤。

秦不闻笑意浅淡,她看着容疏,面露不解。

“为什么?”

容疏的眸光晃动几下,夜色中,长睫掩盖住他眼底的大片阴翳。

--

青南寺,住持禅房。

“啪嗒——”一声。

释空手中的佛珠,便断裂开来,晶润透亮的佛珠滚落一地。

释空看着那些零散碎裂的佛珠,半晌,却只是缓缓阖眼,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