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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案上放着茶杯。

秦不闻下意识地往后退,那腰身险些掀翻茶杯。

季君皎一只手将她后退的腰身揽回,又顺势扶住茶杯,将她的身体贴他更近。

“唔……大、大人……”

秦不闻欲拒还迎,脸颊通红。

直到她的呼吸都被攫取得干净,季君皎才稍稍离开她的唇,哑着嗓音看她:“为何我未听你说起过?”

“阿槿,我说过的,不喜欢在旁人口中得知你的委屈。”

季君皎说着,又去捏秦不闻的手心。

秦不闻的呼吸都是乱的,连同一双杏眼朦胧,看向季君皎的目光都是迷离的。

他捏她手心,秦不闻这才回神几分。

她微微咬唇,水波流转:“阿槿只是觉得,没必要给大人添麻烦,阿槿都已经解决了……”

“可是阿槿,那不一样,”季君皎盯着秦不闻红肿诱人的唇,“我喜欢阿槿,连同你的麻烦,都不觉得厌倦。”

她不能总是这样的。

不能、不能总是自作主张替他做决定。

秦不闻见状,轻笑一声,她歪歪头,杏眼澄澈:“所以,大人为何会出现在长安街?”

她在转移话题。

季君皎轻叹一声,他分明也清楚阿槿是在转移他的注意,但还是如了她的愿。

“阿槿,我在担心你。”

“你这么晚没回文渊阁,一天没见到你,是我想你了。”

在秦不闻面前,季君皎向来是低头的那个。

他还是托着秦不闻的腰身,将人抵在桌子上。

秦不闻勾唇笑着,两只手撑在桌案后面,但全部的重量都在季君皎身上。

后知后觉的,季君皎才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失仪了。

他轻咳一声,将少女从桌子上抱下来,耳尖微红:“是我乱发脾气了,阿槿别生气。”

秦不闻委屈巴巴地控诉:“大人总说自己脾气好的。”

季君皎垂眸,牵起秦不闻的手:“我会改的,阿槿。”

秦不闻感觉今天的季君皎有点不对劲。

——太好说话了。

“明日……我邀了嬷嬷来给阿槿量尺寸。”

秦不闻眨眨眼,不解道:“量什么尺寸?”

季君皎嘴角笑意渐深:“婚服,阿槿,要开始准备婚服了。”

“这么快?”秦不闻不觉说出了心声。

季君皎不疑有他,笑道:“婚服制作工序繁杂,要早些开始准备的。”

那也不用这么早吧……

“大人订好婚期了?”

季君皎闻言,耳尖更红,他稍稍垂头:“先定在两个月后,明日我去钦天监,请容疏选个良辰吉日。”

两个月!?

秦不闻暗自掰着手指算了算,也算来得及。

她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神情还有些不自然。

只不过这样的“不自然”,在季君皎看来,便是紧张了。

他嘴角带笑,眉眼温和:“阿槿不必害怕,我会安排好一切,你都不必担心。”

秦不闻娇羞地点点头:“有大人在,阿槿就什么都不怕。”

房间中的旖旎气氛节节攀升,季君皎实在不敢再待下去了,胡乱地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偏院。

秦不闻眯了眯眼睛,待确定季君皎离开,她坐到桌案前,摊开一张纸,斟酌地写了起来。

新年已然要结束了。

秦不闻的计划,便也该提上日程了。

--

没过几天,鬼魅阁阁主苏镜来到她书摊前找她。

刚一坐下,便是一声低吼:“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不闻脸上笑意不改:“公子想要一幅山水画呀?什么样式的?”

随即,她又低声道:“什么做什么?”

苏镜抿唇:“这段时间,那瑞王宋云泽为何一直在抓捕鬼魅阁杀手?我们阁中分明没有派人!”

秦不闻眨眨眼,一脸无辜:“因为那是我假借了贵阁的名声啊。”

苏镜低低怒吼着:“阿槿,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不闻轻笑一声:“阁主别生气嘛,既然说好了要联盟,总要递个投名状才好呀。”

“阁主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我直接借了鬼魅阁的身份布置了一场刺杀,这‘投名状’也算是您交上了,一举两得,不好吗?”

苏镜冷哼:“阿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担心东离鬼魅阁与宋云泽联手!”

秦不闻毫不遮掩地点头:“当然,既然我们已经是盟友,那我应当有权杜绝那些想挖我盟友墙角的一切可能。”

“阿槿姑娘,”苏镜的眼中闪过情绪,“你这作风还真是……不留退路啊。”

直接断了日后东离与宋云泽联盟的可能性,连退路都不给他留。

这样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作风,哪里是一个乡下女子能有的胆识?

秦不闻笑着点头:“多谢公子夸奖。”

“公子的要求我都记下了,过上几日您便可来取。”

苏镜突然有些好奇,他眯着眼看向秦不闻,嘴角染了几分笑意:“若是我没猜错,阿槿姑娘是效忠于曜云皇室的?”

秦不闻但笑不语。

苏镜挑眉,他觉得这件事十分有趣。

一个女子,不想借助皇室的力量,却想要帮皇室内治分权,外理盟国。

太矛盾了。

“阿槿姑娘,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苏镜志在必得地看向秦不闻,他向后仰起,嘴角带笑:“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助我称王登基,我可以告诉你,是谁给我们鬼魅阁寄的杀手帖。”

苏镜以为,秦不闻会很在意想要杀她的人。

但出人意料的是,秦不闻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

“谁想杀我并不重要,”秦不闻勾唇,眉眼张扬桀骜,“重要的是,你杀不死我。”

除非是京寻或是她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杀死她。

--

皇宫,钦天监。

容疏听完季君皎的来意,放下了手上的茶盏。

“这么快?”容疏抬眸,一双平静的眸看向季君皎。

季君皎低笑一声,眉眼间带着柔意:“不算快了,我央了阿槿好久的。”

容疏点点头。

他从小生活在寺庙中,由师父带大,不太明白男女情爱之事。

后来入住钦天监,结识了季君皎,他一直以为,这位首辅大人应当会孤独终老的。

倒是不想,真的找到了心爱之人。

“持明。”容疏叫了不远处的弟子一声。

小少年便走到容疏面前,恭恭敬敬道:“师父。”

“去把我的龟甲拿来。”

“是。”

不多时,小持明带着龟甲和三枚铜钱,来到容疏身边,放在了桌子上。

两人坐在钦天监院内的亭台中,四面用竹帘隔开,有轻纱飘动,好似仙境。

容疏起卦。

三枚铜钱纷纷落在石桌之上。

容疏看了眼卦象,眉头紧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