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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叫声太过凄惨,隔着好几个院子,萧轻羽都在萧誉这儿听到了。

萧轻羽知道,萧慕衍这是看到萧誉为他准备的那一院子人头灯笼了。

可不得伤心欲绝。

一如当初,萧誉失去了院中心腹,小四,音姑姑,还有飞鹰卫队一样。

萧轻羽问萧誉,“大哥,是否要立刻去请族老和大掌柜,抓住萧慕衍验身。”

这个时候,是她最脆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最能够一击即中,以免再等下去,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急。”萧誉坐在轮椅上,手中握着家主印,“萧家外运的货物,还没有取回来,萧慕衍那些外流的银钱,也还都不知所踪。”

趁着这两日将萧慕衍关在萧家,利用她身边那个二管事的手迹,将她们之前运出去的钱和货物,能拿多少回来,就拿多少回来。

萧轻羽看到萧誉将家主印放到一边,思索一番之后,又开始提笔写字。

他走近看了看,萧誉在模仿二管事的笔迹,写暂停货物和银钱调度的书信,他以前只知道萧誉爱练字,却不知道,他能写出这么一手相似的模仿来,他素来看字帖看的多,临摹过的字帖也不少,但是他自认,萧誉这手写字的功夫,以假乱真,他真的写不来。

他就静静的在萧誉身边侍候着,还像小时候一样,他眼中,大哥还是大哥,容貌与从前,并无什么不同,也跟从前一样,总是深沉的让人不懂他,也有些敬畏。

只是现在……

他觉得萧誉身上那些人气儿,没了,还平添了不少杀伐之中的戾气。

让他,不禁想起了坠崖的小嫂子。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生还的机会,也不知道他的小侄子,活下来没有。

他大哥此生最爱最疼惜的,都成了天边遥远的星星。

容笙一直待在陈若白的地下石室,为了获取她的信任,从不乱走,但萧慕衍的消息,她得想办法递到苏映雪手里,她通过萧慕衍知道,苏映雪此刻,也是在萧家的。

可萧家百里庄园,实在太大了,她能记住并且飞快返回的路不多,此刻也不知道走入了萧家哪个园子里,花香浓郁,聘聘袅袅,偶有丝竹之声,唱些靡靡之音。

容笙轻微皱眉,萧家如此忙乱的时候,谁还敢在这儿弄这些?

她转身就要走,躲着不被人发现,可一个露着腰的女人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强劲的将她拽入了假山石,那女人手劲儿大,声音却轻细不已,“主人,快看!又来了一个讨您欢欣的女人呢!”

容笙被拽到人假山里,一眼就扫到,金玉软榻,美酒佳肴,楚奕枫躺在一众美丽的女奴怀里,醉生梦死的享受。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片刻的怔楞。

不过他们都抽离的很快,楚奕枫瞧着容笙,眯了眯眼,“她不是,拖出去,杀了。”

女奴立刻放开容笙的手,像躲瘟疫似的躲着她,蹭到了楚奕枫身边。

她原本是被楚奕枫身边的三四个女奴给挤开了,瞧容笙在这里迷了路,她长得又漂亮,想拉着她一块儿来邀宠,哪里知道容笙一来,就惹了楚奕枫。

她可要离她远一点!

容笙清秀的眉微微蹙起,“楚奕枫。”

她知道,药效起了作用,楚奕枫再也不记得她了。

他们的过往,他都忘了!

但是现在,她不能死在他手里。

楚奕枫挑了挑眉,搂着一个裸肩的女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是本王的女奴,但是认识本王,你是什么人?”

容笙眼神冰凉,“大夫。”

“大夫?”

楚奕枫没来由的讨厌这种人,挥手,“拉出去杀了。”

阿鸿闻声赶来,看到容笙的时候,吃了一惊,回头想跟楚奕枫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为好。

倒是容笙见了阿鸿,似是想到了办法,她将一张纸条塞到阿鸿手里,叮嘱她,“给苏映雪。”

阿鸿有些不懂,但是楚奕枫要他杀了容笙,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偏生楚奕枫还耳朵好,听到了容笙提苏映雪的名字,冷哼出声,“又是跟苏映雪有关的人。”

容笙见他放松了警惕,就知道他没有杀她的心了,便立刻转身离开,秘密回到了地下石室。

楚奕枫瞧着她走的这么快,十分不爽的推开了身边的一个女奴,灌了一口酒,“这女人是谁?怎么好像很了解本王的样子?”

跑的够准也够快,就不怕他追上去杀了她?

阿鸿抿着唇不敢出声,他心道:这是世上最了解您的女人。

但是容笙递来的纸条,他请示楚奕枫,“是否要立刻交给皇后娘娘?”

楚奕枫拿过来一看,饶有兴趣的勾唇,“这么变态?给萧誉。”

容笙疾步躲过众人的视线,回到了地下石室的门口,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了,才打算入石室。

陈若白心思敏捷,她在她身边,一点破绽都不能露出来。

但是她的手放在石门上的时候,楚奕枫的脸,又从她的脑海里跳了出来,他看待她,陌生又无情,开口要杀她,说的那样轻易。

眼睛里,是一片陌生和冰凉。

容笙不知为何,心很麻木。

但她察觉到,这又是自己当初想要的结果,她得到了。

她不能后悔。

她在陈若白身边的计划,要因为楚奕枫,改变一些了。

她回到地下石室的时候,陈若白正在让人搬运东西,她倒是没有多话,陈若白见她过来,眼神犀利的询问,“你私自离开石室了?想背叛我?”

她的眼神犹如刀刃般锋利,落在一般人身上,都难以承受,会很快招架不住,甚至露出破绽。

但是容笙就像凛冬盛开在冰原上的花,冷贵的高不可攀,她眸光淡然,“你若怀疑,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我从不解释。”

陈若白看她眼神丝毫没有闪躲,眼底也是一片冷意,她当即收敛了自己的疑虑,轻笑道:“我不过一问,你不必如此尖锐,迅速收拾些东西,我立刻送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