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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桑手头还有些银子,还有今日家里送来的五百两,加起来够用了。

陈二树琢磨了一会儿,道:“行,我们一家送四千两回去。”

说完这话,他很是满足。

谁能想到他们出远门来京城,没有花钱不说,还能送钱回去呢?

陈二树笑道:“你这四千两送回家,你们家的债就只剩下几百两了。”

沈大郎也舒了口气。

有债背在身上,总感觉压了座大山,如今只剩下几百两,轻松不少。

他们存的钱庄叫“大宝钱庄”,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钱庄,分庄开得到处都是,丰都县也是有的。

为了好拿,陈二树没有换成银子,而是直接将银票合着写的信放在信封里面,让沈大郎再简单在信里交代了几句,便封起来。

第二天一早,便让陈小桑带去给陈二夫人了。

陈二夫人不耽搁,当天就让人往丰都县送。

可惜再紧赶慢赶,也是在端午之后才送到陈老汉手里的。

陈老汉高兴坏了,将厚厚的信放在怀里,拉着陈子都便问:“县老爷的信怎么这么快呐?”

陈子都应道:“这是我们家的下人连夜赶过来的,我怕你们记挂,收到便赶忙送过来了。”

“这么快呀?你们的马跑这么快呐?你们去京城不是花了四个月么?送信怎么这么快啊?”

每次提起这个,陈子都都得脸红一阵。

本来嘛,个把月能赶完的路,愣是让他赶了四个多月。

除了一开始是因着大雪封路不好走,到后来,全是因为他三天两头地生病才耽搁了行程。

陈子都当然不会老实把自己病倒的事说出来,只能找由头:“送信的人是骑马,一天便能跑一百五六十里路,比马车快多了。”

陈老汉“啧啧”嘴:“马车也太慢了,竟然跑了四个多月。”

一路颠簸,可把他家小桑给累着了。

陈子都赶忙转移话题:“您不看看信吗?”

“我大字不识一箩筐,哪里看得懂信呐。”说是这般说,陈老汉还宝贝地把怀里的信压了压,生怕掉了。

陈子都笑道:“我来给您念念吧?”

“不用不用。”陈老汉连连摆手:“等我回家了跟老婆子一块儿看。”

老婆子如今是整晚睡不着,净念着闺女呢,他肯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先看。

陈子都见他拒绝,也不坚持,只是笑道:“那您忙,我先走了。”

陈老汉跟着把他往铺子外头送,边送还边问他:“县老爷什么时候再送信回家呐?”

“最近没什么事,要写信也得过些日子了。”

陈老汉便叮嘱他:“你若是要往家里写信,千万告诉我一声。”

“您放心,我一有空就给家里写信,到时候头一个告诉你。”陈子都连连保证。

陈老汉把他送上马车,瞅着他的马车离开后,才按着怀里的信进了粮铺子。

信是下午收到的,陈老汉一直熬啊熬,好不容易熬到半下午,他见客人少了些,便大手一挥:“关铺子回家。”

陈四树傻眼了:“爹,还早呢,一会儿还会有不少客人来买粮食,您不做生意了?”

一向抠门的陈老汉此时格外大气:“关门关门,生意明天再做也是一样的。”

老爷子发话了,陈四树陈五树麻溜地把铺子关了。

他们这关门不要紧,把旁边几个铺子的人给惊着了。

旁边铺子的掌柜探出头问陈老汉:“老哥,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

“往常你可都是最后一个关门的。”另外一个铺子的伙计也跟着附和。

陈老汉乐呵呵道:“家里有喜事,我们得早些回去。”

陈四树乐呵呵问陈老汉:“爹,我们家有什么喜事啊?”

陈老汉笑眯眯道:“小桑来信了。”

这下陈四树和陈五树高兴地围着陈老汉要看,陈老汉按紧肚子,瞪他们:“这得家里人一块儿看,给你们先看了算怎么回事。”

他都忍着呐。

陈四树觉得他爹说得很在理,便拍拍五树的肩膀:“回家回家。”

“一会儿客人们过来,见咱们铺子关了,会不会乱想?”陈五树问道。

陈四树脑子活,很快想出了法子:“我们在门上贴张纸呗。”

“有些客人不识字。”陈五树道。

陈四树便道:“再不识字,也会认喜字吧?这个字儿连咱爹都认识呐。”

陈老汉不满地拍了下他:“臭小子,瞧不起你爹是不?”

陈四树哪敢瞧不起他爹啊,只能连声讨饶。

陈四树找了个木板,用烧了一半的木柴在木板上写了“东家有喜”后,与陈五树一块儿放在门口,这才跟陈老汉一块儿去医馆接了李氏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家。

到家后,陈四树和陈五树便去把地里的陈大树陈三树喊回来,跟着一块儿回来的还有沈兴义。

他才走到院子门口,便扯了嗓子问道:“信里说什么了?”

“我们还没看,哪里知道写了什么。”院子里坐着的陈老汉很嫌弃道。

沈兴义瞪大了眼:“怎么还没看?你不想知道你闺女在京城好不好?”

陈老汉伸直了腿,应道:“哪里能不想哦,这不是得等家里人都在了才好拆开么。”

他都忍了半下午,这会儿还是等得了的。

沈兴义回屋子搬了个凳子过来,便催着陈老汉:“赶紧看吧,等他们回来了再给他们看一遍不就得了。”

“那不成,一家人就得一块儿看。”陈老汉很坚持。

沈兴义连着催了几遍,陈老汉愣是不动摇,他这个气哦。

算了算了,不跟老头子一般计较。

沈兴义压下急切,等啊等。

等到陈家几兄弟都回来了,陈老汉不动弹。

他又等啊等,陈家几个儿媳妇都在厨房里忙活了,他还是不动。

沈兴义忍不了了:“人不都回来了么,你怎么还不拆信?”

“三柱还没回来呐。”陈老汉不满道。

沈兴义这下哪里忍得住:“三柱每天都得大晚上回来,你让咱这么多人等他?”

自从沈大郎走后,郑先生更闲了。

他一闲下来,三柱就忙起来了。

以往都是跟村学里的孩子们一样下学,如今不同了,郑先生直接把他留下来开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