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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不死心地规劝沈大郎:“凭着你这身武艺,只要打仗,你很快能升到五品。若是有我爹提拔,又会兵法,能升到四品。

若是当文官,等你四五十岁了也升不到四品。”

沈大郎不为所动。

李方便将目光落在陈小桑身上:“你劝劝他。”

陈小桑才不劝:“读书很好,明事理。”

“当文官不行,天天算计来算计去,还是当武官好,我爹就是武官,你信我。”李方坚持道。

陈小桑便问他:“那你怎么不去参军,反倒去国子监读书呢?”

李方愤愤不平:“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我爹,非说我大哥已经走武路了,非得让我走文路!”

什么以后相互照应,也要他能考上科举才行啊!

陈小桑惋惜地瞅着他:“你真可怜。”

这话可算是戳中李方的伤心事了。

想到自己往日在学堂被教的那些东西,他简直想哭。

伤心欲绝的他也顾不上劝沈大郎了,肚子坐在树枝上,想着从小到大家里的种种不公。

一直到他爹亲自带队过来,他都没开心起来。

李将军抓着一把长枪,一路骑着快马带着一队士兵帅气过来,把陈二树给镇住了。

当然,树底下那些狼也被一哄而散,只得跑得远远地盯着这群人。

李将军翻身下马,双腿稳稳站在地上,将枪往地上一戳,一只手指着李方怒喝:“你给老子滚下来!”

陈小桑便看着李方怂怂道:“我手伤着了,下不来。”

瞅见他突然变成一个小绵羊,陈小桑都惊了。

李将军一顿,便问他:“骨头断了吗?”

李方捂着胳膊,满脸痛苦:“好像断了。”

得到这个回答,李将军很不满:“断了便断了,没断便没断,什么叫好像断了?你连自己骨头断没断都不知道?”

李将军嘴上是这么说着,还是走到树下,将长枪转了个方向,把手伸到李方跟前。

李方麻溜地抱着长枪把手。

还不等陈小桑反应过来,便见李将军双手一用力,李方被挑起来,再稳稳当当落地了。

陈小桑惊得嘴巴张成了“o”形。

力气也太大了吧?

李将军走上前,将李方受伤的胳膊一抓,便道:“骨头都没断,嚎什么。”

陈小桑:……还是她爹娘好,会心疼孩子。

见父子两已经在说话,狼又被弄走了,沈大郎坐不住了,对陈小桑道:“下去吧。”

陈小桑点了头,本就靠着树干的她转身抱着树干,手脚并用,“呲溜”滑到地上。

原本将下去接她的沈大郎只得放弃,也抱着树干滑下来。

在最高处的陈二树紧接着滑下来,提着裤子跑回自家马车边翻找。

虽然马已经被狼吃了,马车里的水壶还在。

他才找到水壶,沈大郎和陈小桑已经跟上来了。

陈二树将水壶分下去,便道:“赶紧喝吧。”

说完,拧开水壶盖子,“咕噜咕噜”喝起来。

陈小桑也渴得不行了,扒开木塞子,抱着喝。

一直把水壶里的水全喝完,拍拍肚子,全是水后才满足。

李将军确认儿子没事,才指着正喝水的沈大郎一行人问儿子:“他们是做什么的?”

李方高兴道:“爹,昨晚是他们救了我。”

李将军这一看,李方的弓箭还挂在沈大郎的背上。

他拧了眉头:“这些狼不是你杀的?”

“我胳膊受伤了,没法拉弓,都是沈大郎杀死的。”李方虽然不甘心,还是实话实说。

李将军气得一巴掌扇在他后背,怒道:“老子还以为你小子箭法进步神速,独自射死这么多头狼,原来还是考别人救的?”

找了一晚上儿子的李将军这个气啊。

本来生气的他见到满地躺着的狼后,心情很好。

儿子有出息了,爹肯定是高兴的嘛。

谁知道,嘿,白高兴一场!

更重要的是,那个小伙子比他儿子还小。

李方“嗷”一嗓子,难受道:“你不好好教我练武,非得让我学文,我的骑射才好不起来!”

“还怪你老子!”李将军这个气啊,长枪往地上一插,顺手就去解手腕的盔甲。

一旁跟着的副将见状,赶忙上前将李方拉开,这才安慰道:“将军,少爷脸色不对,昨晚才经历了生死,这会儿可不抗揍。”

“正好让他长长记性!”李将军咬牙道。

副将赶忙道:“孩子要慢慢教,将军还是等二少爷养好身子了再好好收拾他吧?”

被护在后头的李方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身子还弱着呐。爹,我已经一晚上没吃没喝了,血也流了一晚。”

副将赶忙道:“若是真将二少爷打出个好歹,老夫人和夫人都该心疼了,到时候该责怪将军您了。”

李将军倒是不怕家里的女人们,可他怕家里的女人们哭哭啼啼啊。

想到那个场景,他便头疼。

这会儿也只能摆摆手:“行了行了,今儿就放过你。”

李方高兴地压低声音去感谢他爹的副将。

李将军对李方招招手,将李方招过来,压低声音问他:“你老实告诉爹,你杀了几头狼。”

李方脖子一缩,小声道:“一头。”

“什么?!”李将军声音猛地提高:“这儿躺着几十只狼,你就杀了一头?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

李方更心虚了。

他杀的那头狼,是最早射死的小狼崽子。

至于这地上躺着的,全是沈大郎猎杀的。

哦不对,还有一头是那个叫小桑的小丫头杀的。

李方偷偷看了眼不远处抱着水壶喝水的陈小桑,脖子缩得更短了。

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

要不然他爹非得气得揍他,到时候谁劝都不管用。

李将军气得磨牙。

可看小儿子惨白的脸色,他到底没忍心下手。

忍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那个沈大郎是来参加科举的,另外两人好像是他的亲人。”

李将军气得白眼都翻出来了。

考科举,那不就是文人吗?

虽说文人也会学习骑射,可也只是简单地入门便成了。

这个小伙子竟然能百发百中,一晚上射死这么多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