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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他是怎么也不会抱着她的。

陈小桑想想,便应道:“因为能挣钱呀。”

沈大郎:“……你卖药更挣钱。”

“我要是学医了,就能做更多药拿去卖了,以后我们能挣好多好多钱。”

沈大郎嫌弃地瞅她:“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世俗?”

读书人不该都有份傲气么。

陈小桑理所当然应道:“我爹是俗人,我娘是俗人,生的我当然是俗人啦。”

沈大郎念叨:“你爹不俗。”

一个能放弃自己身份和家产的人,怎么会俗呢。

陈小桑当没听出来,还一本正经道:“哪有,我爹最爱银钱了,连肉都舍不得买呢。”

沈大郎瞅她一眼,不说话了。

陈小桑说起她爹,话就停不下来:“我爹太小气了,草药挣了这么多钱,他就买了一顿肉吃。”

要不是她现在忙着学医术,自己要多攒私房钱。

当然,还是学医好。

只有学了医,才知道如何更好的用药。

她可不想家里人病倒时,还得请外头的大夫来看病。

陈小桑想得很明白,家人的健康最重要。

当然啦,还得吃得好穿得暖。

说到草药,沈大郎便顺势问她:“明年还种草药吗?”

“种呀,不仅要种这几种,还得种好多别的草药。等春天到了,大郎哥带我去山上,我要再找好多草药出来,让村里人一起种。”

沈大郎道:“让我爹带你去吧,过了年我便要去参加春试了。”

陈小桑“呀”一声:“你钱够了不?”

“够了。”

卖药材的,再加上他爹跟踪山贼挣的钱,参加两次春闱都够了。

村里人给他爹的工钱,可比他爹卖猪肉挣的多多了。

若不是山贼会杀人,他倒是希望他爹天天跟踪山贼挣钱。

想到他爹,沈大郎很犯愁。

陈小桑就道:“要是不够,跟我说,我的钱可以借给你。”

“你哪儿来的钱?”

“我给傅思远讲故事,傅思远给我的呀。”

陈小桑很高兴:“傅思远把故事写出来,再拿去出版,有好多钱的。”

沈大郎抿了唇,好一会儿才道:“你们交了束修,该好好读书。”

写书,都是活不下去的书生才会做的事。

陈小桑摇摇头:“不耽误事的,我都是在郑先生休息的时候跟他讲,上课的时候我很认真读书的。”

她讲故事也当做休息了,只是傅思远回家后要写很久。

一开始傅老爷会拦着他。

傅思远就等他爹睡着后偷偷点灯写,这么躲躲藏藏两个月后,他的字更好了,连写的文章都有精进,还得了郑先生的表扬。

傅老爷一高兴,也就不拦着傅思远,还会拿着他写的东西,有时看到大晚上不愿意睡觉。

为此,傅夫人还跟他吵了一架,傅老爷这才改了习惯,每日只在中午看一会儿。

沈大郎问她:“你有多少钱?”

陈小桑神神秘秘对他道:“六两,你别跟别人说了。”

还是个小富婆。

沈大郎点了头:“好。”

“大郎哥要是不还也没关系啦,当我的嫁妆嘛。”

沈大郎差点将陈小桑丢到雪地里。

他定了定心神,扣紧了陈小桑,才一本正经道:“不能总把嫁人放在嘴边,会让人笑话。”

“我才不会让别人听到,他们问我,我都说不懂。”陈小桑仰着小脑袋看着沈大郎的下巴,调戏道:“我只跟大郎哥说。”

沈大郎听得耳朵发热。

他觉得再这么下去,陈小桑就要长歪了。

她才多大,还不懂什么是嫁人,回头再跟人乱说,名声都得坏了。

沈大郎便道:“跟我也不能说。”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男女有别,若是我有坏心,就要害你了。”

陈小桑探头过来看他:“大郎哥会害我吗?”

她上半身子往外探,沈大郎怕她掉下去,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

他倒是想说会,可又怕说了她往后不听话,只能应道:“不会。”

陈小桑两只小手一拍,高高兴兴道:“我就知道大郎哥不会害我,别人听到也没事呀,反正以后我是嫁给大郎哥嘛。”

沈大郎被噎住。

陈小桑还不怕冷地伸出手,拍拍沈大郎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你还没成丁,还是孩子呢,不要天天想这想那,很费心力的。”

“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你看我五哥,什么都不操心,天天跟着家里人吃饭干活,一点心不操,长得多好呀。”

陈小桑算了下沈大郎的年纪,便又劝他:“你才十二岁,就要像个阳光的小伙子嘛,不要想个小老头一样。”

还来教她呢,她比他可大二十多岁。

沈大郎忍无可忍:“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想的呀。”陈小桑应道。

沈大郎又接不下话了,只能按下她的小脑袋,单方面结束了跟她的对话。

陈小桑脑袋往下一缩,留了双眼睛看着外面的雪。

沈大郎的步子大,陈小桑要走小半个时辰的路,他在下雪天都只用三刻钟。

到老陈家院子外,陈小桑就见到烟囱在冒烟。

正扫院子里积雪的大柱瞅见小姑回来,丢下扫帚奔到陈小桑跟前,高高兴兴跟她道:”小姑,爷爷买了好多羊肉回来,今晚吃炖羊肉!”

陈小桑惊了,转瞬就高兴地往厨房冲。

大柱也高兴地跟着小姑跑进屋子。

被丢下的沈大郎关了院子门,才跟着进了厨房。

陈小桑高兴问陈老汉:“爹,你得了多少钱呀?”

陈老汉努力压着嘴角,连连摆手:“没多少,没多少。”

陈小桑才不信,若是没多少钱,她爹才舍不得买羊肉回来吃。

旁边的李氏将陈小桑拉过来,帮她拍了头发上零星的雪,又摸了她的手,发觉是热的,便安下心。

“这回啊,利息竟是有一百一十三两零二百四十七文,加上你爹借出去的一百二十两,一共带回来三百三十三两零二百四十七文呐!”

陈小桑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怎么会有这么多?”

大树媳妇将一个小板凳放到陈小桑跟前,让她坐下,顺手把大雨鞋脱下来,放到一旁。

“村里人赊给县老爷的粮食多呗,村里人一天天喊穷,等拿粮食出来,最少的一家都拿出二百斤了。”陈四树咂摸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