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少女用百濮之地的语言交流。
“我为何不曾听说过前辈的名号？”
“小丫头片子，你走过多少路？吃过多少米？”老婆婆嗤笑一声，“十万大山，卧虎藏龙，就算是你们兵神教也难以窥其一貌，更何况你？”
“前辈可知，那条妖蛇所作所为？”少女挡在张素玄身前，寸步不让。
“它生前为人而死，重生后吃了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老婆婆冷漠回应。
“小丫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别挣扎了，没用的。”
“纵然你家老祖来了，老婆子我也是不不怕的。”
少女目光一凝。
“她是八境修士。”张素玄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女，表情凝重，目光却是坚毅。
“半神！”
少女表情僵硬一瞬。
她自然知晓这两个字的含金量。
“中原来的小娃娃？”老婆婆的眼神落在张素玄身上。
“秦国，张素玄。”张素玄拱手抱拳。
取出数根银针，封住自己手臂的经脉，不让毒蔓延全身。
“此妖物罪大恶极，万不可能交给前辈。”张素玄语气平静。
若是就这样交出白骨巨蛇，无需老婆婆做些什么。
张素玄自身亦是会被心魔束缚。
身不正，神不来。
对张素玄的修行，没有任何益处。
“所以，你选择死亡？”老婆婆的耐心耗尽，声音越发冰冷，四周的蛊兽蠢蠢欲动。
少女攥紧了手中的巨斧，神情紧张。
“若不惜，宁可战。”张素玄手中出现三张紫色符箓，透着飘渺的神性。
天空越发阴沉。
辰时已过，天色依旧黯淡无光。
仿佛酝酿着某种狂风暴雨。
“龙婆，可否给我一个面子？”轻笑声响起。
不远处的枯树枝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一身白色长衫，长发用红绳捆绑起来，手中握着一个笛子。
面无血色，好似病秧子一般。
在他的身旁，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
鸡冠血红，羽分五彩，所在之处，一抹天光破晓。
阳光下全身散发霞光，鸡喙、爪子尖锐锋利无比，眼红无惧。
立身所在，万般毒物皆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凤鸣怒晴鸡！”龙婆转身，苍老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绯红爷爷！”少女惊喜万分。
白衣少年轻笑一声，缓缓起身，身若无物，小拇指粗细的枝条纹丝未动。
“龙婆，是你我打一架，还是如何？”
“绯公子，你当真要和老婆子为敌？”龙婆眯起眼睛，满是阴翳和深沉的杀机，却也些许忌惮。
龙婆以蛊术为尊，擅使毒。
可偏偏，怒晴鸡克制毒虫，无惧毒物。
绯红虽然仅仅只有七境巅峰，可一身手段，却是完美克制于她。
二者打起来，自己能赢，却一定会损失惨重。
值不值得？
这是他们这个境界的强者考虑的事情。
见绯红不说话，龙婆的目光看向张素玄，“小子，你若能解了我的毒，那条骨蛇任凭你处置。”
如此，也算是给了双方台阶下。
一个半步七境的骨蛇，不值得龙婆为此大打出手。
少女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就被张素玄拦住。
“相信我。”
三个字，仿佛有莫大的伟力。
少女心头一定，后退两步，眼中带着小星星的看着身前高大的男子。
张素玄跨步朝前，静心静气，诵念净心神咒。
绯红脚步停顿。
他本想暗中帮张素玄解毒，了结此件事。
可张素玄的动作，却让他停下脚步，很想看看眼前的小子有什么能耐。
“少年，老婆子还是劝你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做赌。”龙婆看张素玄正想尝试，不由嗤笑一声。
“你以银针封窍，蛊毒无法蔓延，若是砍了这只手臂，蛊毒也就解了。”
“若是不自量力，解了银针，你会在一柱香时间殒命。”
绯红亦是提醒，“蛊术玄妙，讲究养蛊、制蛊、用蛊三类。”
“龙婆是用蛊的能手，她所制作的蛊毒，足以在刹那间毒杀七境强者，若是做不到，不要勉强。”
少女表情也以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张素玄拱手，“多谢前辈提醒。”
话锋一转，“小小蛊毒，还不在话下。”
“小小蛊毒？”龙婆被气笑了。
“好啊，本想放你小子一马，不曾想，这般狂。”
“老婆子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张素玄目光平静，不为所动，道心宁静，陷入空冥之境。
一张符箓通天。
“太极宫中，全真天上。”
“擅回生之妙术，阐大道之荟华。”
“幼号神通，长多奇迹。”
“羡门广成之誉，睿赏非虚；齐梁隋唐之朝，年华莫测。”
“峸峰谢表，书墨迹之无痕；肘后天机，入龙宫而启秘。”
“谕该三教，方着《千金》。洵药境之医王，实玄宗之领仙。”
“大悲大愿，至妙至神。降龙伏虎，护国救民，灵感孙大真人，慈悲救世天尊。”
“弟子祈请，九天采访三界药王天医大圣孙真人！”
光影垂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肆虐八方的锋芒。
迎面而来的是犹如春风拂面的柔和。
枯木逢春，绿意盎然。
一道神明法相浮现在张素玄身后。
须发皆白，长衫加身，手握《千金方》，眸光温和，带着心怀天下的慈悲。
是为，“橘井浮香，妙药崎岖心上雾?杏林焕彩，良医巧现手中香。”
“神明投影？！”
绯红和龙婆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代表什么？
意味着张素玄身后很可能有一位九境神明！
可在如今的天下，是不可能的！！
“唉”
一声轻叹，药王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尸毒覆盖，寸土不生。
神光散落漫天，驱散尸毒，使得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张素玄拱手请拜，双手合拢，掌心朝上，两手食指并拢放置在额头之上。
药王轻轻点头，千金方在张素玄的手臂上轻点，抽离毒素。
一团紫黑色的虚影浮现在空中。
“呼”
一口清气吐出，可毒杀七境强者的蛊毒顷刻间灰飞烟灭。
龙婆的表情一僵。
这年头，蛊毒这么不值钱了！？
先是一个绯红和怒晴鸡，紧接着又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辈如此轻而易举的破了她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