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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苏怀兰在慢慢跟二姐磨,就跟那推磨一样,用力推很久,才能磨出一点东西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苏怀兰总算问出了一些什么。

最后苏怀兰正要来个总结,就听院子大门推开了,是那邱玉山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刀猪肉,用稻草绳子提着,跨进大门,就开始高声说话:“我跟单位请了假,专门去排队买了猪肉,正好小妹和妹婿难得来家里。中午咱们好好做顿饭吃,我来做。”

邱玉山说这个话的时候,也没避着人,就在院子里。

姚德业正好在院子里,只站起来,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他心说,中午这顿饭能不能吃上,还两说呢。没看他自行车上带过来的那些东西,都没往下搬吗?

这要是媳妇发了话,要把二姐带回娘家,那他也就不用麻烦了,直接原路带回去。

里面苏怀兰听了听院子里的动静,又问二姐:“你到底怎么想的?过还是不过?”

苏怀秀虽然没回答,可她的表情很明显:有些犹豫。

这犹豫就代表着放不下,还有留恋。

苏怀兰重重点头:“行,我看出来了,二姐还舍不得。二姐,这过下去,就有过下去的做法。要是二姐,你不想过下去了,咱们也另说。”

苏怀兰叹气:“二姐,你总不爱说话,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你别忘了,咱家那么多人。这过日子,你还怕什么呢?”

苏怀秀已经在抹眼泪。

她比小妹大十几岁,小妹出生时,她都十四五岁了,一直到她二十上嫁人,她从小就帮着照顾小妹。小妹跟她亲,她也跟小妹亲。

只是,她总觉得,一大家子人,亲爹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她要是闹得太难看,那不是也给爹丢脸吗?

当然了,她这些想法,也仅仅是想法,从来也不会跟别人说。

苏怀兰找了条毛巾,递给二姐:“你脸上还有伤,眼泪一泡,会留疤!干嘛跟自己的脸过不去。既然你还想过下去,可我这口气下不去。”

苏怀秀接过毛巾,刚想拉住妹妹,就见小妹一转身,已经走出去了。

苏怀兰笑着看向邱玉山:“二姐夫,哎哟,这供销社主任真没白当呀。太阳都这么老高了,去买肉,还能买到这么肥的猪肉!二姐夫真是能干!一等一的能干。”

苏怀兰的话,听起来都是好话,院子里的两个男人,却都听着有些不对味。

姚德业怕媳妇把人给打残了。

邱玉山知道自己这个小姨子,不是个好惹的,他跟苏怀秀刚结婚那年,这个小姨子也才五六岁,小小年纪,竟是村里的孩子王,比她大几岁的男娃,都得听她的。

不听不行啊,拳头没她的硬啊。

邱玉山连忙说道:“小妹,你听我说。你二姐,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人胡说八道了什么,我就跟她解释。解释半天,她也不听,我一着急,就这么推她一下,我就是想让她给我句话……”

苏怀兰走上前,将他手上的猪肉接了过来:“这肉还真是挺肥的。真不错!大业,我起大早去排队买肉,也买不到这么肥的肉吧!”

听到媳妇喊自己的名字,姚德业这个时候只能胡乱应两声,不能不答应,也不好大声答应。

苏怀兰也不在意:“这卖肉的杀猪张家,他家有个闺女,想要赖上姐夫你啊?”

她说着话,还啧啧两声:“怎么着,他们屠宰厂的猪肉行情好,这杀猪张家的闺女,行情也不该差啊?”

苏怀兰将猪肉拿在手上,又看了两眼,便又递给了姚德业。

她心说,这卖猪肉的人恶心人,这东西又不恶心人。这猪肉可是好东西,干嘛跟好东西过不去?等会就将二姐跟猪肉一起带走。

姚德业接过媳妇给他的猪肉,皱皱眉,也只好挂在车把上。

苏怀兰也不用邱玉山回答,又是自问自答:“怕不是,他们家吃惯了肥肉,看不上瘦的吧!怎么着,姐夫你这有家有业的,还想来个第二春?”

邱玉山满面通红,被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姨子,这么说一通,他心里觉得,就跟被小辈指着鼻子骂也差不多了。

邱玉山:“小妹啊,那都是误会,真是误会。我们供销社就在副食品店边上,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单位。这兄弟单位联系难免多一些。杀猪张家就住后面,离那街口近,就有两天中午,看到我回家吃饭,硬拉了我过去吃顿饭。”

苏怀兰笑:“二姐夫啊,他们家伙食真好,这年头家家户户都要算着吃,这杀猪张家,竟然余粮不少,还要硬拉二姐夫你去吃饭!真不错啊!”

邱玉山连忙摇头摆手:“真不是。哎呀,都是我多事。杀猪张家有个闺女,听说我们供销社要招工,就想打听点消息。这是没影的事。要是有这个消息,我还能不想着自家人?”

苏怀兰没有打断他,示意他继续说。

邱玉山又说:“外面人胡说八道的,没有这回事。要是真有这么回事,我们家安明,明年高中毕业,还有二弟家现成的高中毕业生,永乐。再说,我大哥家还有个小侄女,那年龄也合适。”

苏怀兰噗嗤一声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真笑了:“二姐夫说话口气真大,真不愧是当主任的。这工作,听二姐夫这么说,就跟自家院子的大白菜一样,想拔就拔!”

邱玉山连忙摆手:“这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本事。顶多就是比外人,多知道点条条框框。”

苏怀兰去了里屋,将二姐拉了出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客厅沙发上。

苏怀兰抬起下巴,冲邱玉山说道:“行。二姐夫这么说,我们也就这么信了。咱们再算算‘推’我二姐这笔帐。”

苏怀秀的脸上,两边都有痕迹。左边一个红印子,右边在头发下面,还有一片摩擦过的红痕。

显然有人打了二姐,将二姐打倒了,二姐的脸又正好蹭上了什么,以至于留下了一个摩擦伤。

苏怀兰也不坐,就站在苏怀秀的身后,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我刚刚这样子,让我二姐坐下,也是‘推’!不知道二姐夫说的‘推’,是哪种?”

邱玉山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他当供销社主任也有那么两三年了,早前,他也是副主任,更早前,他即便只是供销社的一个采购员,那也是人人捧着的。

可现在倒好,他被个小姨子这么羞辱,这笑脸已经快要贴不住了!

对于苏怀兰这个问题,邱玉山当然回答不上来。

因为人确实不是他推的,而是他一巴掌打过去,将人脸给打歪了,又恰好撞上了东西,碰破了皮。

邱玉山不知该怎么回答,倒是想起了苏怀秀就坐在面前,他知道媳妇肯定还在乎他,也在乎这个家,所以才多问几句那张春兰的事。

他也就舔着脸,陪着笑,又冲苏怀秀说:“怀秀,你说说看,我到底有没有推你?咱们夫妻好歹二十多年了,你再想想安明。怀秀,你可别让你娘家妹妹冤枉我!”

就算那泥捏的老实人,估计也有那无法承受的最后一根稻草。

邱玉山的话里,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苏怀秀,她竟然难得开口说话了:“你没有推我。你打了我一巴掌。就在这里,我的脸正好撞到这里,擦破了!”

姚德业原本就在屋里坐立不安,他总觉得媳妇要打人。

他得做好准备,万一真打起来了,他得拉架——拉偏架。

媳妇再能干,她也是女人啊,二姐夫好歹是个大男人,还能给个女人打坏了?

姚德业一直知道媳妇力气大,有时候脾气也大。

此时,听到二姐这句话,他就一个念头,要坏了!

苏怀兰二话没说,拿起手边一个白瓷茶杯,对着邱玉山就扔过去了。

她第一下也没想扔中,邱玉山反应也还行,头一转,就躲过去了。

这杯子也就顺势落地,摔碎了。

这摔杯子的声音,就跟那摔杯为号一样,像是吹响了某种战斗的号角。

眨眼间,就见苏怀兰已经到了邱玉山身前。

姚德业想看得仔细点,想着能帮着出手,可是眼花缭乱的,还没看清媳妇她怎么出手的,就听到邱玉山双手按住肚子,哀嚎声已经响起来了。

没错,苏怀兰上来先给了邱玉山一记窝心踹。

这邱玉山也没想到,小姨子扔完茶杯,还真动手。

他捂住肚子弯着腰,人一低头,后背又送到苏怀兰的眼前。于是他的后背,又被胳膊肘狠狠来了一下子。

总之,邱玉山整个人防御抵抗力为零,被苏怀兰好一顿收拾。

这看热闹的事情,哪用人去请呀。

左邻右舍的,听到这家吵架的动静,哪个不想来劝架?

没错,他们都是听到动静,来劝架的,只是呢,苏怀兰的动作很快,就见她又是出胳膊,又是出腿,他们也不敢上前。

没多久,堂屋门口,院子里便围了不少人。

有人跟着劝:“算了吧,安明他小姨,打两下也就扯平了!”

另一人也劝:“别把人打坏了,去卫生院,还得花钱,花的还是你二姐的钱呢!”

苏怀兰还有空跟众人搭话:“我二姐挨打了!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

她也不打脸,就是踹,踹不到了,就换手。

苏怀兰:“我爹娘把我二姐养大,都没动过我二姐一根手指头,嫁到你家,一起过了二十多年,你敢动手!”

姚德业知道媳妇不用自己帮忙,可还有事得做,他忙着维持秩序:“别往前挤,小心我媳妇打人,拳头不长眼!”

苏怀兰想着,这屋里到底折腾不开拳脚,就直接伸手一提,将邱玉山这个人给半拉了起来:“走,去外面,给左邻右舍看看去!”

邱玉山已经丢脸丢到家了,这在家里挨打,好歹还留着一层遮羞布,要是到了外面,那——不光伤害极大,侮辱更大。

邱玉山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个年纪了,会有今天。

可惜他就算不去,也容不得他。

姚德业总算能帮上忙,帮着媳妇一起,拉住邱玉山的一个胳膊,帮着把人往外扯。

苏怀兰一边往外走,还一边说:“我让你打我二姐!被打好受吧?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了,挨两下怎么了?”

所谓打人不打脸,苏怀兰下手的地方,要么是腹部,要么是背部,说到动手,她太有经验了。

这要是邱玉山事后翻脸,要去卫生院验伤,她能保证验不出来!

邱家这里,闹成这样,看起来像是无法收场。

苏怀兰一想到,二姐亲口说被打了,她就气的七窍冒烟。

要是不出了这口恶气,她觉得人都能被活活憋死!

苏怀兰心里也想过,要是二姐不离婚,还这样过下去,那大不了,她就当个二皮脸,为了二姐再过来赔礼道歉。

当然了,她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边已经有人去公社西头,去通知邱家大哥。

苏怀兰将人拉到大门外,又给了两下子:“让你打我姐!当我娘家没人啦?看你还敢不敢打人!打媳妇,你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苏怀兰也听到了,人群里有人在提醒,说是有人去找邱家人了。

苏怀兰也不恋战,她喊了姚德业:“把东西拿上,我去把二姐带回去。”

院子里姚德业骑过来的自行车,上面带来的东西没变,车把上却又多了一刀肥猪肉。

姚德业只好答应着,又想到:“不然你骑车带二姐先走,我慢慢走回去。”

苏怀兰却安排道:“你骑着走。二姐家不是有现成的自行车?二姐回娘家,骑不着?”

当然了,她这个话可不是说给姚德业听的。

当然能骑,这邱家自行车,那自行车票是苏大舅给的,这钱呢,苏外公也掏了一些。

苏怀秀虽然不说话,可她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小妹要带她回娘家,她也就走到里屋,直接拿起一个包袱卷背在身上,直接就走了出来。

苏怀兰一看这包袱卷的大小,就知道,二姐恐怕早有此心,要是没人给她鼓劲,她自己总是没有主意。

就这样,苏家中午饭刚做好,还没开饭,这前脚,姚德业先带着东西回来了,后脚,苏怀兰骑着自行车,也带着二姐一起回来了。

苏外婆的眼神好使,一看就知道有情况。

白荷花站在大门口,迎着人,一眼就看到了二姐脸颊一侧那破皮的伤,等人都进门以后,才说:“二姐,你脸上怎么受伤了?”

苏怀兰也就正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苏家一时间,气氛都很低落。

姚倩也气不过,上一世,她并没听说二姨被打,看样子这次去的巧,正好赶上了。

姚倩看着苏小舅:“小舅,有不动声色报仇的办法吗?”

苏小舅看看外甥女:“报哪个仇?那张家闺女的仇,还是安明爹的仇?”

姚倩说道:“要是那张家闺女真有份,那当然也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苏小舅抿着嘴唇,点点头:“当然有办法。”

他说完,又补上一句:“都有办法。”

苏外公一直没说话,只是他的脸色和眼神,一看就知道他此刻非常不高兴。

非常不高兴的苏外公开口了:“报仇出气的事情等会再说,先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