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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长公主

陈曦现在自然是不知道姬湘到底给鲁肃捅了多大一个篓子,可能姬湘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所有站到国家层面上的人物在看到这一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太过危险。

毕竟一个能扭曲正常人意志的人物,不找人看着的话,多数人恐怕都不会安心,而有资格看守姬湘这种邪教教主级别人物的自然不可能是普通角色了。

同样在扭曲了数十万俘虏意志之后离开军营的姬湘也没想过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影响,相反她现在正在觊觎蔡琰那满满一书架的禁书,正因为有了验证,姬湘才真正明白了这些知识是多么的高等。

也正是因为有了验证,姬湘除了对于本门类的那几册禁书生出了觊觎之心以外,对于其他门类的禁书也生出了兴趣,能与之同列的禁书,这一本残卷尚且如此可怕,其他门类的岂能小视。

顺带作为传承了千年的姬家,姬湘明确的感受到,他们家中所传承的巫卜之法,和这等禁书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若非这等书册对于天赋的要求太高,掌握这等家学的家族,就算不全力全开,也足够一直屹立在千年世家的行列之中。

【果然对于世家来说,本家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是先辈遗泽再厚重,后辈不能继承也是无用。】姬湘默默地想到。

说来姬湘在不断验证那份残卷内容的时候,也不断的在回想千年以来到底哪个贵族,哪个世家曾经拥有过近似的能力,可惜就算姬家有完整传承,也着实无法确定。

【唉,不行只能前往杨家借用一下他们家典藏了。】姬湘颇为无奈的想到,毕竟当今天下除了杨家可能有完整的千年间贵族,世家跌宕起伏的记载,其他家族恐怕都只有与自家相关的一部分。

毕竟杨家祖上娶了司马迁的女儿,而司马迁在受难以前,便让自己的女儿司马英将史记原稿,以及所有的相关资料带走,顺带家中的典籍能带的全部带走的。

史记上所谓藏之名山就指的是这件事,不过总体而言就是杨家凭空吸收了颛顼氏天官后裔司马家好不容搜集起来的智慧,并将之彻底融入了杨家家学之中,这也是杨家能捋顺多数世家关系的原因。

现在正在带着贾诩前往北宫陈曦自然想到不到之后发生的那些糟糕的事情,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没有办法了,一个学了屠龙之技的人,看到了龙要不上去练几招才是怪事。

当前这一时期的姬湘就像是练了屠龙之技的武者,就算是陈曦也无法阻止对方去验证所学,甚至应该说是,在姬湘翻开那本书的时候,就注定了后面的结果,没闹到更糟糕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这是去万年长公主那里?”贾诩跟着陈曦一路前往北宫,之前他还不知道陈曦到哪里去,但是等到进入北宫之后,贾诩很快就知道了陈曦的目的地。

“你居然知道万年公主。”陈曦略带惊讶的说道。

“长安,我比你熟悉。”贾诩瞟了一眼陈曦说道,“这地方有一段时间我经常来踩点。”

“……”陈曦一挑眉,莫名的听到一些带有故事性的东西,有些好奇,但是贾诩却不往下说了。

“不过结合一下之前说的话,虽说有些荒谬,但是这么一想的话却也是非常有道理,万年长公主确实很适合摄政,现在这个时间点不适合任何人上位,由长公主摄政也确实能说过去。”贾诩摸了摸下巴说道。

“你也觉得不错?”陈曦一挑眉说道,贾诩能认可,那就说明这件事很有执行性。

“是不错,但是你需要考虑一下别的。”贾诩摇了摇头说道。

“政治说白了就是妥协,我们相互妥协一下,现在这是最好的方案了。”陈曦看着贾诩说道。

“不是你想的这样,而是万年公主未必愿意摄政,未央大火她尚且未出现在我们面前,身处内宫,她岂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以我对她以前的了解,她不愿意的可能性很大。”贾诩耸了耸肩说道。

“感觉你和她好像也很熟?”陈曦好奇的询问道。

“嗯,唐姬是她嫂嫂,当时洛阳的乱象我想你也明白,也许以前两人关系不算太好,那个时候能有一个庇护很不容易的。”贾诩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她对我感官还好。”

两人一边说一边聊,很快就到了北宫之中,万年公主的院落,门户紧闭,贾诩上前敲了敲门,然后便退到了一旁。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身穿孝服,眼圈微红的女子打开了院门,看着门口的两人,对着贾诩欠身施礼道,“见过贾尚书。”

“万年公主不必多礼。”贾诩赶紧回礼,“我已经不再是尚书了,这位是陈司农。”陈曦闻言便也欠身对着对方施礼,万年公主同样对着陈曦回礼。

“不知两位此来所为何事?”万年公主很明显没有让陈曦和贾诩进去的意思,就在门口询问道。

“公主既然一身孝服,想来也已经知道了未央宫所发生的事情,还请公主出面主持一应丧葬事宜。”贾诩叹了口气说道。

“此事自有宗正处理,万年不过一女子,在院中祭祀过弟弟即可,一如当年祭祀父兄那般。”万年公主平静的说道,但是在提及父兄的时候,双眼骤然蓄满了泪水。

贾诩看着万年公主,心下也是无奈,“实际上我等此来,除了希望公主主持一应丧葬事宜,更是希望公主在这段皇位空档期,代为总摄朝政,避免国家动荡。”

万年公主闻言面上一惊,随后默默地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沾手,然后贾诩看向陈曦,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任何一个人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都会长点记性,更何况万年公主并不蠢。

“不知公主殿下忌讳什么?”陈曦当即上前询问道。

万年公主不答,陈曦心下有些无奈,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霸王硬上弓了,“既然公主默认,那三日后我等便宣布此事,当前长安百官多数已经殁于昨夜长安之乱,到时候公主摄政即可。”

万年公主闻言当即胸口一梗,“好你个陈子川,如此行事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你可是汉臣?”

“哦,那你可是长公主?”陈曦不急不躁的反问道。

“哼,你尚且知道我是长公主,居然还敢如此待我,心中可还有汉室?”万年公主怒斥道。

“作为先帝之姊的长公主,尚且不将汉室规则放在心上,我们这些为臣子的又何必放在心上?”陈曦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汉室的天下,如果身为继承人的你们都不维护,我们为何要维护?”

“……”万年公主沉默,隔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不过是需要一名傀儡,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求长公主摄政,如此肆无忌惮的做法,我就算答应了,也不过是被你们操控而已,既然如此我为何要答应,汉室的天下,早在我父去世的时候便已经不是了。”

“实话给你们说吧,刘玄德要登基我不会阻拦,刘季玉,刘伯安这些长辈想要登基,我都不会阻拦,但是他们如果想要从我这里接过合法的文书,对不住,我刘桐还没有这么贱!”万年公主冷笑着说道。

陈曦啧啧称奇的看着万年公主,没想到汉朝前面出了那么多垃圾公主,最后末代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人物。

“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万年公主略带蔑视的看着陈曦说道,在自己的父亲,皇兄,皇弟一一逝去之后,刘桐莫名的感觉到自己的命运恐怕也即将到了终点。

“哦,有很多要说的。”陈曦摸着下巴说道,“首先对于你的眼光和心性表示赞赏,如果你是皇子,说不得,没有后面那档子事情,你比你的兄弟优秀。”

“第二条则是,你的眼光和心性让你所处在的环境所束缚了,你所分析到的很多东西,更多的只能说是你的猜测,如果你不自己去见见的话,恐怕你只能被自己蒙蔽一生。”陈曦平静的看着对方。

“第三条则是,我之前都说了,我会宣布长公主摄政,至于你答应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陈曦平淡的说道,“所以公主殿下,你从一开始反驳的核心就出错了,您不该反驳,您更需要力量。”

“贾尚书也是这个意思吗?”万年公主气的胸前不断的起伏,硬生生压下心中的恼怒之后,看着贾诩说道。

“其实,我觉得此事公主应下的比较好,实际上现在公主能不能摄政还是两说,我们两人来邀请公主摄政,其实只是我们两人私下讨论的结果。”贾诩犹豫了一下将陈曦的老底露了出来,陈曦不爽的看了一眼贾诩。

万年公主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曦,彻底明白了陈曦最后那句,您需要力量是什么意思,仅仅是两个人私下商议的结果,就足够让她如临大敌,已经足够说明她现在的脆弱了。

“就是如此,此事确实是只是我们两人商议的结果,甚至应该说是我起了一个头,然后拉着贾文和过来的。”陈曦平静的看着万年公主,再无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为何选择我?”万年公主看着陈曦询问道。

“因为其他人都不合适,至于你所说的合法不合法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你去问光武帝是不是合法。”陈曦平静的说道,“邀请公主摄政更大的意义其实是为了平衡。”

“平衡?”万年公主不解的反问道。

“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在于玄德公对帝位没什么兴趣,而且我们的实力足够压住其他所有人。”陈曦看着万年公主郑重的说道,而万年公主很明显不信。

“子川说的是真的。”贾诩在一旁接过话茬对万年公主说道,闻言万年明显面色一整。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主公不想伤到汉室的根基,所以在天下统一之前不会对于帝位有任何的想法,这一段时间你大可总摄朝政,给你赚一笔资本。”贾诩对着万年公主说道。

“那我要干什么?”万年公主开口询问道。

“稳定人心,然后为你以后积累资本,你总不可能一直呆在皇宫之中。”贾诩叹了口气说道,“你已经十七岁了,你觉得你还有几年时间?与其在北宫为天子哭哭啼啼,还不如做点别的事情。”

万年公主闻言面色难看了很多,她现在的年纪确实已经不小了。

“又不是让你登基,只是让你站在台前稳定人心,而且好处文和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陈曦没好气的说道。

“我还能干什么?”万年公主询问道,贾诩微微一愣。

“能干的很多,比方说恢复皇室的名誉,给皇室刷点正面的名声,洗不白历代公主的荒淫,可以把自己洗白,虽说你在那个位置上是各方势力的妥协后的结果,但是借着这个位置,操作的好,你能名利双收,毕竟你是名义上的摄政长公主。”陈曦平淡的说道。

“这样吗?”万年公主低头默默地想着。

陈曦莫名的有些烦躁,让万年公主摄政,实际上是陈曦为几百年以后可能的内阁制度做的准备,有万年公主的摄政的记录,那么到以后不得不改革的时候,推行民主的难度就会大幅度降低。

至少到了那个时候有法可依,毕竟不管史官如何记载都会记录这个时代是如何治政的,这种相互妥协的模式都免不了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在别无选择的时候,就会成为后人沿袭的标准。

这么一来后世制度变革的时候,就不会再出现那种摸着石头过河导致的不可避免的阵痛,也算是为了后人留一条后路。

毕竟不管怎么说,如果历史上有一次明确的宪政的时期,而且在那一时期人民生活的还算不错,那么在后世不得不进行变革的时候,这一制度就会很顺利的进入那一个时代智者的眼中,这也是另外一种相互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