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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有许多。

妻子只有一人。

佟老爷子坚决不允许陆九安一个学医学了没几天的人,就给自己的妻子施针治病。

他不能让佟老太太去冒这个险。

“老头子,不就扎一针嘛!”佟老太太嗔了一眼佟老爷子,调侃道:“瞧你那怂样!”

“我不同意。”

在这件事上,佟老爷子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谢蕴宁既不愿意让外婆冒险,又不忍伤了九安的积极性,便主动提议道:“外公,不如,九安施针时,请大舅妈在一旁保驾护航?”

佟老太太看向陆九安,温声问道:“九安,你介意吗?”

陆九安落落大方道:“外婆,你能让我施针,那是对我的信任,外公有顾虑也是正常的,我不会介意的呀。”

“蕴宁,你带九安到处转转。”

“好。”

佟家的小洋楼有些年头,不仅有前后花园,还有花房以及佣人和司机住的地方。

谢蕴宁和陆九安在花园里闲散地逛着。

楼上的卧室里杜悠悠坐在窗前,听着花园里谢蕴宁和陆九安的低低细语,不禁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她,和陆九安比起来差哪里了?

当年,谢蕴宁比她先出国,她是后来才出国的。

家里长辈们也有那个意思,只是谢蕴宁就像是一个榆木脑袋似的,完全不开窍。

杜悠悠从小是天之骄女,也有自己的骄傲,她更不可能主动放下身段去讨好或是倒追谢蕴宁,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杜悠悠只是没有想到风光霁月的谢蕴宁,竟然最后娶了一个小学都没有毕业的村姑。

纵然是为了报恩,可这样的牺牲,也太大了。

不过……陆九安比她想象中更有趣,她以为陆九安是一个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姑,如今看来,是她太想当然了,陆九安从外形上来说,配谢蕴宁绰绰有余。

至于学识?

只要她肯学,慢慢学,总有一天能追上谢蕴宁。

或许,她可以试着和陆九安处成朋友。

晚餐时间到了。

在外工作的杜鹃踩着点回了家。

谢蕴宁和陆九安两人齐齐从沙发上起身,与杜鹃打着招呼。

“舅妈。”

“舅妈。”

杜鹃齐耳短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她脱下外套,上下打量了一下陆九安。

“九安,衣服还合身吗?”

陆九安笑盈盈道:“谢谢舅妈,衣服很合身。”

“一路上舟车劳顿,你们俩辛苦了,家里厨师做的菜要偏沪市这边口味一些,九安你若是吃不习惯,你可以告诉厨师,厨师会从外面的川菜馆子给你买一份你喜欢的菜肴。”

陆九安受宠若惊道:“舅妈,我很喜欢本帮菜。”

“那就好。”

杜鹃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冷声道:“那咱们洗手吃饭?”

“好。”

谢蕴宁牵着陆九安来到餐厅。

餐厅的顶上,吊着一串璀璨的水晶灯。

欧式的圆桌上,放着精致的餐具,餐桌中间还摆放着一束鲜花。

“九安,蕴宁,你们坐。”

杜鹃坐了下来,解释道:“外婆生病,外公要在屋里陪外婆,就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杜鹃,我们今晚在外面吃。”

佟老爷子推着轮椅上的佟老太太,走到了餐桌前。

杜鹃连忙站了起来,关切地照顾着佟老太太,问,“妈,你身体能行吗?”

“吃顿饭而已。”

佟老太太话音刚落,杜悠悠就嗒嗒嗒地穿着小羊皮的皮鞋来到餐厅。

“姑姑,奶奶是人逢喜事精神好……”

佟老太太笑眯眯道:“可不是,蕴宁带九安第一次来佟家,我很高兴。”

考虑到谢蕴宁和陆九安远道而来,晚餐准备得特别丰盛。

清蒸螃蟹、红烧黄鱼、油灼笋、盐水虾诸如此类的美食摆了满当当的一桌。

考虑到螃蟹是凉性物质,陆九安没吃。

倒是谢蕴宁细心地给陆九安剥了一些虾仁。

晚餐结束后,佟老爷子将陆九安想要施针的想法说给了杜鹃听。

“九安,你师承何人?”杜鹃问。

陆九安不明所以,却还是诚实回答道:“家师裴雪师。”

“裴雪松?”杜鹃一向波澜不惊的脸庞上,顿时浮满惊讶,她看向谢蕴宁,问,“裴雪松是不是五十快六十了?”

“舅妈,是。”

杜鹃瞬间欣喜若狂道:“爸,如果九安是裴雪松的徒弟,她倒真的可以给妈施针。”

“他很厉害?”

佟老爷子对医学界不熟,并不知道裴雪松的医术有多厉害。

杜鹃点点头。

“裴雪松如若愿意出手,妈至少可以再活十年。”

谢蕴宁震惊问道:“舅妈,你说的是真的?”

“裴雪松祖上世代行医,一手金针出神入化,裴家和我们杜家不一样,杜家后来走了西医的路子,但裴家一直坚持传统中医。”杜鹃郑重其事道:“如果可以的话,蕴宁,你打电话请裴老师过来为外婆治病。”

陆九安从未想过孤身一人的裴雪松,竟然有这样的家世。

御医世家。

世代行医。

其名字就连远在沪市的大舅妈都知道?

那他为什么会在鸳鸯池林场?

“舅妈,我现在就给鸳鸯池林场打电话。”

谢蕴宁拿起电话,熟练地拨通了鸳鸯池林场的电话。

杜鹃则是看向陆九安,耐性询问:“九安,你学医多久了?你如果施针的话,你有多大把握?”

陆九安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一作答。

半个小时后,裴雪松与陆九安通了电话。

陆九安一一讲叙了佟老太太的病情,又说自己想要施针试试。

裴雪松在得知陆九安所要扎的几个穴位时,轻轻点头,“九安,你有学医的天赋,你就按你所说这个穴位扎针,记住,时间只能是一刻钟。我明天一早就坐车来沪市,你这几天不需要做其他的,只需要扎针,明白吗?”

“明白。”

有了裴雪松的指点,陆九安就更有信心了。

晚上九点,陆九安亲自给佟老太太施针。

杜鹃与杜悠悠二人都在一旁看着,饶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陆九安依旧不慌不忙地施针。

她的手,快狠准。

一丁点没有因为佟老太太是谢蕴宁的外婆就不安或是慌乱。

施针后的第五分钟,佟老太太就睡着了。

第十五分钟,陆九安按照裴雪松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取下针,放到一旁的针盒。

“外婆睡着了。”

佟老爷子看着佟老太太睡得这么熟,不禁有些担忧地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佟老太太。

杜鹃带着谢蕴宁、陆九安、杜悠悠三人走出长辈的房间。

杜悠悠好奇地问道:“九安,中医的针灸这么神奇吗?”